仁和二年四月十一日,就在群臣們還在憂心著整風運動將會掀起甚大浪之際,弘晴卻是突然下了道明詔,言稱將乘專列前往膠澳(今之青島)視察,帶皇長子永豐,皇三子永明隨行,留皇次子永隆在京為監國,諸軍機大臣中,方苞、郎爾衡隨行,其餘人等在京留守,望各安其職云云。
弘晴很乾脆,說走便走,詔書一下,次日便領著一大幫的隨行人員,登上了開往青島的專列,但行程卻並不速,幾乎是一路視察著過去的,沿途各縣幾乎都有所停留,不單接見了沿途各縣、府的官員們,前來迎候的各地百姓也有不少得以近了天顏,也沒少在各縣、府留駐,考察風土人情,原本一天餘便可走完的路程,足足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都尚未進抵膠澳。
弘晴倒是走得瀟灑了,可京師裡卻是沸反盈天了起來,沒旁的,吏部在張廷玉這個軍機大臣兼吏部尚書的主持下,嚴格按照整風二十八條開始了對京師諸多衙門的辦差作風之考核,風雷厲行之下,各有司衙門人等無不自危,連日來,被記檔者不計其數,儘管尚未見有甚處罰下來,可又有誰敢輕忽了去,怨言大起也就是不免之事了的,一開始,還有人往弘晴處遞狀告吏部的摺子,可被弘晴下詔狠訓了一番之後,就沒人敢再將怨言往弘晴處捅了去,只是這等惶恐之怨氣卻是不會因此而有所消減,反倒是隨著整風運動的持續深入而激增著,或許,只要有顆小火星,就可能點燃整個火藥桶,問題是又有誰敢來點這麼把火呢?
倘若弘晴只在膠澳,那確實無人敢輕舉妄動,沒旁的,鐵路既通,弘晴只須一日便可趕回京師,誰敢亂動,那一準是自找死路,偏偏弘晴在膠澳視察了數日之後,似乎遊性就此大起了,傳了道旨意回京,說是要乘水師戰艦前往金陵,讓朝中袞袞諸公各安其職,遇不決之大事,可由軍機處議決並報永隆處置云云。
仁和二年五月十二日,帝乘“威風號”戰艦,在渤海艦隊第二分艦隊十數艘戰艦的護送下,抵達金陵,兩江總督楊名時率兩江地面之諸多官員並十數萬百姓在下關碼頭恭迎,帝率皇貴妃曹雙兒及永豐、永明兩子駐蹕江寧織造府曹家,訊息一傳回京師,一股反對整風運動的暗潮就此開始洶湧了起來。
“先生,吏部那頭如此肆意胡為,已是天怒人怨,再不有所更易,恐社稷亂矣,不知先生可有甚教我者?”
儘管弘晴已然離京,可四爺的日子依舊不甚好過,沒旁的,吏部那頭對戶部以及中央銀行都盯得很緊,不僅如此,但凡依附於四爺的朝臣也都在吏部的嚴稽範圍之內,一個多月下來,幾乎無人逃脫了去,少的被記檔或許就一、兩次,可多的麼,已然被記檔五六次了,雖說尚無相關處罰下來,可這勢頭顯然不太妙,早先弘晴在膠澳之際,四爺心中顧忌重重,雖不甘心蟄伏,卻也不敢妄動,可眼下弘晴已到了江南,沒個把月的時間,怕是回不得京,四爺自是起了在京搗鼓上一把之心思。
“呵,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吏部如此考核,衝著的自然是四爺您了,然,依鄔某看來,此圈套耳,等的便是四爺您自己跳出來找事。”
這月餘來,四爺憂心忡忡的樣子,鄔思道自是早就全都看在了眼中,也早已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麼,四爺不問,鄔思道也不急著獻策,而今,四爺既是開口問了,鄔思道倒也沒多賣甚關子,笑著便點破了箇中之蹊蹺。
“嗯……,小王何嘗不知如此,奈何形勢所迫,不得不然耳。”
四爺其實也早已看出此番整風運動之真諦所在,也隱約察覺到了內裡恐別有埋伏,故而方才始終不敢妄動,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下頭那幫依附的官員怨氣越來越大,四爺已然有些支撐不住了,這才會起了反擊一把的想頭。
“王爺莫急,此事卻是不能再如此持續下去,然,縱使該出手,也不該由王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