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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 15

楊巡不怕沒臉,召集被他帶來發財的老鄉一起開會,群策群力,非要搞清那隻寫信壞他好事的暗手來自哪裡。經過大家多方打探並確認,尤其是從楊巡以前東北有同居女友這條入手,因為那麼遙遠的事,只有老鄉們才可能知道。有個老鄉忽然想起,有木器廠的人與他侃大山時候提起過此事,他記得的原因是那次木器廠的人問得深入,而不是尋常泛泛地一聽老闆艷史而起鬨打屁。這一提醒,大家便都找出苗頭來,你一句我一句,終於描出事情輪廓,將目標集中指向木器廠廠長。 楊巡當場破口大罵,眾老鄉也同仇敵愾,因為木器廠廠長壞了他們擴張市場的好事,這好事中,本來應有楊巡答應放給他們做生意的攤位,可現在既然商業局停止與他們的合作,他們擴張市場的計劃自然遭到破壞。眼看著即將到手的財路斷絕,誰能甘心,一致跟著楊巡痛罵木器廠廠長,紛紛想出報復主意。 從元旦至今,楊巡已經遭遇太多不痛快,但是他對誰都無能為力,那些人高高在上,楊巡遇到他們就跟雞蛋碰到石頭,硬撞上去只有死路一條。而現在終於來了木器廠廠長這麼個平民,楊巡心中早把今年來所有的怨毒全堆積到那廠長頭上,恨不得飛出刀子去把那廠長三刀六洞了。他盤踞在中心黑著臉聽老鄉們紛紛議論,但是一言不發。一直等夜深大家散去,尋建祥抓住他問,楊巡這才道:「人那麼多,不能亂說,萬一傳出去打草驚蛇。大尋,你讓那個以前做慣偷的盯住那賊種,賊種只要敢走夜路,立刻通知我。」 「打悶棍?別,兄弟們現在都從良了。」 「操,你讓我忍氣吞聲?你叫人盯著賊種,只要他落單就通知我,也別晚上了。我不打悶棍,我明著揍他。」 尋建祥考慮會兒,道:「好辦,這事交給我,你冷靜幾天,等看事情有什麼轉折你再拿主意。楊速,你摁住你哥好好睡一覺,睡足了有好主意。」 楊巡冷笑道:「被告黑狀的事我已經全告訴大家了,大家都看著我怎麼動手。這事情不處理,我以後沒臉見人,說話沒有人聽。我乾脆拉倒不幹算了,你實話告訴我怎麼做。」 尋建祥略一沉吟,道:「明天盯梢找出賊種家,明晚就拉兄弟打上去,砸他個稀爛,迅速撤走。警察要找上的話,我們賠錢。事情過去繼續砸,砸得他們服軟為止。放心,咱跟派出所關係好,只要不出人命,砸家當出不了大事。我們目的不是要他們讓出木器廠嗎,砸到他討饒他還不乖乖聽你的?再說砸爛他家動靜也大,誰聽了都不敢亂吱聲。」 楊巡一聽,立刻眼睛發亮,背手踱了幾步,道:「你先叫人盯上,不急,找出賊種家,再把賊種老婆兒女都找出來,我今天好睡一覺,明天好好想個讓賊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主意。大尋,兄弟,最後有事還是靠自家兄弟。」 尋建祥現在有家有口,生活滿足,把當年打打鬧鬧的心收斂不少。知道楊巡這時正在氣頭上,就拿些話來平平楊巡的氣頭,免得當晚就鬧出事來,不好收場。估計依著楊巡的性子,明天靜下心裡會有妥善之策,楊巡現在身家不小,應該也不會給自己添亂,都不用他拉著拖著阻止。這會兒見楊巡終於答應按兵不動,他這才放心告辭,但還是留話讓楊速盯住楊巡,別讓再喝酒糟蹋自己。 楊巡飽睡一覺醒來,想到昨天大家一起找出的黑手,再想到尋建祥的主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細想方案。他這時候沖頂的怒氣已經消散,只有一肚子的怨恨依然發酵,他絕不息事寧人,現在即使那廠長聽到風聲雙手捧著地來交給他,他都不會放過那廠長。 尋建祥手下幾個雞鳴狗盜的人果然有效。第三天晚上,楊巡便派出八個老鄉,砸開那廠長家的防盜門,衝進去將那廠長家砸個稀巴爛,並放下話來,這一砸才是開始,是報寫密信之仇,如果廠長不退出木器廠,不把木器廠賣給楊巡,他女兒不是每天上學要經過什麼路嗎,他老婆不是每天上班前去菜場嗎,他老爹老孃不是住不遠嗎,以後都小心不要落單。而楊巡這時候正與管轄他市場的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