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收費標準,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經早早地把中醫的前途給“扼殺”了,醫院裡不給中醫設立什麼收費專案,門診掛號費又便宜到了極點,中醫大夫自然無法創造效益。醫院出於其本身的盈利考慮,只會有兩個選擇,第一是把中醫取消;第二是逼中醫大夫去創造效益。
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大!
如果中醫大夫連自己都養不活,甚至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被醫院趕出來,手裡的飯碗朝不保夕,你又讓他們如何去發揚“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精神”呢?
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只能是自己的生存問題,如此一來,大量的中醫棄中學西,甚至中醫大夫為患者開出一大堆西醫的檢查單,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以前黃老是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在讓曾毅一說,他才感覺後背冷汗森森的,他沒有想到,醫院裡那些司空見慣的收費標準,竟然會是一種消滅中醫的合法武器,這種武器不但威力極大,而且還讓自己這位鐵桿中醫幾十年都毫無察覺。
“黃老一生致力於中醫後輩人才的培養,可以稱得上桃李滿天下,但不知道在這些後輩之中。至今還能堅持以中醫為生的,尚有幾人?”曾毅又問了一句。
黃老一怔,此時他不光覺得後背冷汗森森,連腦門都開始變得冰涼了,他在擔任東江中醫學院院長期間,培養的中醫學生足有上萬人之多,可如今這些學生還能堅持中醫的,卻是百中無一了。至於小有名氣的,又是十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難道自己大半生的堅持和努力,都是錯的?
黃燦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可事實就在眼前,至少這個悲傷的結局無法證明他是成功的。
“西醫偏重於客觀資料,往往一個感冒。患者都需要花費上百元來做檢查,醫院的收費標準,實則是為西醫量身定製的;而中醫用藥的特色在於簡、廉、效,獨特的‘望聞問切’診斷方式,也決定了中醫沒有多餘的收費專案,掛號費是很多大夫唯一的收入來源。如果不能提高他們的收入,他們開出來的藥,必然不會是簡、廉、效,而是繁、貴、緩。他們的診斷方式,也必然不會是望聞問切。”曾毅說到此處,深深地嘆息一聲,道:“拋棄了簡、廉、效,再拋棄瞭望聞問切,中醫即便還在,也已經不是中醫了。”…;
黃燦不得不承認,曾毅的考慮比自己更為實際,自己想的是如何培養中醫的後繼人才。而曾毅所考慮的。則是如何讓這些後繼人才生存下去。
“中醫從來都沒有消滅,也永遠不會消滅。消滅的只是中醫人才罷了。”曾毅語氣中帶著感慨萬千,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黃燦大為動容,深深一品,他才覺得曾毅這話有著很深的道理,為什麼老百姓在得病絕望之時,在被西醫宣佈了不治之時,卻仍能寄希望於中醫呢?除了本能的求生之外,是因為中醫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成了中華民族的一種根文化,除非我們的民族性都消失了,除非我們忘記了自己祖宗,否則中醫就不會消失,因為他已經融在了所有炎黃子孫的血脈之中了。
沒有龍圖騰,沒有了漢字、如果再再沒有了中醫,我們彼時將還有何物,可以自證是華夏民族的薪火延續呢?
所以中醫永遠都不會消失,消失的,僅僅是中醫時人而已。
從這點講,自己所努力的方向並沒有錯,只是曾毅更加務實。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永遠都不如誘之以利,你在課堂上把就是中醫吹到天上,把中醫形容為天底下最崇高的事業,但現實中如果這個事業帶給中醫人只能是窮困潦倒的話,那麼誰還能始終堅守著呢?
“小曾,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黃老表情沉重地講了一句,然後坐在書桌裡面,半響都沒有講一句話。
曾毅道:“有黃老的這句話,我一定會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