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太師苦口苦臉的皺起鼻子:“我用嗅的。除了你有死老鼠的味道、還有三將軍有青苔的味道、以及她有槲寄生花的味道之外,還有一種松葉混合蜜蜂的味道——它,就在房裡。”
司徒拔道道:“就在房間裡?!”
大笑姑婆道:“這房子能藏入的只有——”
司徒拔道接道:“書桌。”
上太師即道:“屏風。”
大笑姑婆也道:“大櫃。”
司徒拔道這回頓了一頓,才說:“床——”
“床”字一出,他已出了手。
披風如鐵。
旋飛。
飛向大床。
飛絞。
——一張大床,連同枕衾被褥,全給絞碎了。
床上沒有人。
大笑姑婆突然全身都漲卜卜的,一張胖臉更是脹嘟嘟的,然後尖叫一聲,一拳遙空擊了出去。
——說實在的,大笑姑婆在出拳聚力鼓氣運功之際,她的樣子就像一隻牯牛,又像一隻巨大的蛤膜,是一向虎頭鴨腳的她,最可愛的時候。
但她的拳頭可一點也不可愛。
她的拳法就叫“老拳”。
——“飽以老拳”的“老拳”:只要看到她比海碗還大的拳頭,一般來說,她的對手不是飽了,而是簡直昏過去了。
“轟”的一聲,櫃子碎裂。
四分五裂。
碎成片片。
——櫃裡也沒有人。
這時,鐵片也似的披風,已轉絞向書桌。
書桌如摧枯拉打,連同桌底下有兩隻驚惶的雞,也只剩下血光片羽。
剩下的只有屏風。
屏風靜立於房間的暗處。
屏風外,鏽金鑲翠,雕龍鏤鳳。
——屏風後呢?
屏風依然靜立。
依然阻隔著它屏後的世界。
——是不是屏風後的世界,才是更真實的世界呢?
還是更重要的世界,都得要用一些簾幕、一些屏紗,將之與凡塵隔開?
“滾出來吧!”大笑姑婆用鳳仙花塗紅的唇張闔著,同樣用鳳仙花揩紅的指甲也伸屈著,她尖聲嘶道:“再不出來,我們就把你一視同雞,轟成碎片!”
她雖然仍站在原地,並沒動過,但以她的氣勢與拳勢,就算不氣吞山河,至少在此前也可氣吞房間了——看來她的胃似乎也真的有這麼大的容量哩。
一樓一
說起來,大笑姑婆全身肌肉都像是大腿,而她的大腿卻像巨木。
她這樣滿臉殺氣騰騰的一喝,便說人,只怕大象也會嚇得立即耷下來。
可是屏風依立不動。
屏風無聲。
屏風靜。
風靜。
靜。
大笑姑婆終於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震耳欲聾老拳之第二式拳拳盛意一拳隔空開山劈石地轟了過去炸了過去爆了過去——
碎
碎裂。
屏風粉碎。
四扇屏風粉碎。
好好的一座屏風碎成碎片。
屏、風、碎、片、片、片、片、片、的、簌、簌、簌、簌、地、落、下、地、來……
沒有人。
屏風後並沒有人。
屏風之後仍是沒有藏著人。
這回,大笑姑婆的豹眼虎目,睜得銅鈴般大,而且滾圓,瞪著上太師。
上太師的表情不再是病懨懨。
而是老臉不知往何處掛了。
“也許……或者……”上太師尷尬地道,“‘十三點’的藥力影響了我,我……鼻子這幾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