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三大王方貌,請封了陳將士,拿得陳將士官誥印信在此,封做揚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更有其餘從人官誥、印信在此,及呂樞密札付一道。”
三娘聽了暗笑道:“好個呂師囊,一紙空頭官誥,幾枚印信,便收買得一支強援,還恰好打在宋軍七寸上。”只見那黑麵青壯聽了後,頓時大怒,要打那幹人,卻被那白麵青壯止住,又問道:“你的主人,姓甚名字?有多少人馬?”
吳成道:“人有數千,馬有百十餘匹。嫡親有兩個孩兒,好生了得,長子陳益,次子陳泰。主人將士,叫做陳觀。”白麵青壯都問了備細來情去意,一刀也把吳成剁下水裡去了。
三娘微微一驚,暗想這白麵青年面似和藹,出手卻心狠手辣,問明瞭事情後,不留活口,當真有幾分無毒不丈夫的意思。那黑麵青壯也吃了一驚道:“兄長,都已經問清了,何故要殺了此人?”白麵青壯冷笑道:“此人乾的事細作勾當,我有一計便是將計就計,可剷除了那陳將士,又攻破潤州城,因此這人活口留不得。”
那黑麵青壯問道:“那如何用計?”白麵青壯道:“附耳過來。”當下兩個密議了,只是聽不清兩人如何算計,末了那白麵青壯道:“便是如此行事,你可記好了,從此刻起,你不再是宋軍小校牛皋,我也不是宋軍偏將岳飛,我是葉貴,你便是我的伴當葉平,那吳成回來時病倒了,因此不能一同前來,便去賺那陳將士。若是我兩個做成此事,不但可剪除陳將士,還可破潤州城,便是大功一件。”
聽得此言,三娘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兩人居然一個是岳飛,一個是牛皋?她此趟南下便是為了岳飛,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夜卻在這裡遇上。
兩個計議定後,便駕著葉貴小船,牛皋去船尾上搖起櫓來,兩個也不管自己駕來的船,只顧搖著擼,逕搖往瓜洲而去。
兩個走後,陳麗卿道:“沒想到你師弟是這般人物,果真也是一般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與他師姐不遑多讓。”三娘聽得諷刺之意,乾笑兩聲,捏住麗卿下巴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與我不也是一路人?”陳麗卿啐了一口,扭頭不理她。
孫二孃卻道:“聽了半天,這兩小子是想將計就計,先賺陳將士,再假扮陳將士軍馬破潤州城。主公,我們卻助哪邊?”三娘沉吟片刻後笑道:“李逵與燕青此刻卻不知在哪裡,若是真在方臘軍中,那我們這趟便是要助方臘的。”頓了頓三娘邪邪一笑道:“我這小師弟想出人頭地,我卻偏偏要給他些苦頭吃,教他知道什麼是挫折。”
當下三女計議定了,解開小船纜繩,駕著這艘岳飛、牛皋開來的小船,往北岸追去。
卻說岳飛扮做葉虞候,牛皋扮做南軍伴當,駕船到了瓜州上岸。便將一應官誥、印信做一個挑子,教牛皋挑了,待得天明後,尋人問了定浦村路頭,牛皋挑著擔子,岳飛當前開路,兩個取路投定浦村。離城四十餘里,早問到陳將士莊前。見門首二三十莊客,都整整齊齊,一般打扮,但見:攢竹笠子,上鋪著一把黑纓;細線衲襖,腰繫著八尺紅絹。牛膀鞋,登山似箭;獐皮襪,護腳如綿。人人都帶翎刀,個個盡提鴉嘴搠。
岳飛看了暗想,左近豪強多被莊丁伺候,都說是防備方臘兵馬,誰知道這裡面還有多少人與方臘暗通曲款呢?昨夜若非恰好撞破此事,被這些豪強偷了後手,便苦果難食了。可笑童貫那些個奸臣,得了這些豪強賄賂,不但不剪除這些人的莊丁兵馬,反而大加讚賞,真是瞎了狗眼。
到了莊前,岳飛改作浙人鄉談,與莊客唱喏道:“將士宅上,有麼?”莊客道:“客人那裡來?”岳飛道:“從潤州來。渡江錯走了路,半日盤旋,問得到此。”莊客見說,便引入客房裡去,教歇了擔子,帶岳飛、牛皋兩個到後廳來見陳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