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春天,蛤蟆灣子又墾出了幾百畝荒地。初夏的一場大雨過後,蛤蟆灣子所有下地幹活的人都驚奇地發現:遍地的野花的花瓣全都往下蜷縮,黃的、粉的、豔紅的花蕊暴露無餘,引起成年男子無限暇想。
誰也沒想到,這種怪異的現象與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有關。
去年秋上蛤蟆灣子新遷來母子二人,女人四十來歲,是個寡婦。據她講自己十九歲守寡,千辛萬苦才將兒子養到二十歲。村裡人立時肅然起敬,一起動手幫母子倆建起住房,一共兩間,母子各住一間。
住進新房後,寡婦便四下打聽著給兒子說媳婦,熱心的周嬸好容易在二十里外給叫虎子的小夥子說成了一個。
結親的日子看在六月初三,正是夏日裡第一場大雨後的第二天,村裡人正在興致勃勃地議論“野花奇怪的暴露蕾蕊”的奇異之事。
兒子結親的第一天晚上,寡婦好奇心上來,竟站在窗前聽起了兒子的門子。這一聽不打緊,虎子和新媳婦的男歡女樂一下子激起了她壓抑二十年的情慾。
四十歲的寡婦慾火燒身,急得在院子裡團團轉,這時,屋前絲瓜架上垂下來的一根嫩嫩的長葫蘆碰在了她頭上,立時激來了寡婦的靈感。
當天夜裡,她聊以自蔚的結果是半截嫩葫蘆留在了體內,寡婦折騰了半宿最終也沒將其取出,就這樣在炕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新媳婦來給婆婆端尿盆,見尿盆中空空如也,正在奇怪,卻見婆婆臉色發青,如大病柒身,便問緣由。
寡婦無奈,滿臉愧羞地講了昨晚發生的事。“這還不好辦。”新媳婦一點也不覺得吃驚,她讓婆婆稍等,從灶堂裡取出一捏草灰,抿進婆婆鼻孔裡。寡婦沒搞清媳婦的的用意,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頓覺下身半截葫蘆隨即而出,一身的輕快。她狐疑地看著一旁的兒媳,問她是從哪裡學來的。
媳婦說:“你這算啥娘,俺為閨女時,在瓜園裡看瓜,有時一個噴嚏能打出蘿蔔、茄子什麼的來。”
河父海母13(2)
沒有不透風的牆。婆媳的對話被一個好事的村人從寡婦家屋後走時,隔窗聽個正著。風聲傳到寡婦耳朵裡,她立時萬念俱灰,痛恨自己守寡二十載卻得個如此名聲。想不開,晚上搭根繩上吊死了。
新媳婦對婆婆的死大惑不解,脫下紅衣紅褲,披麻帶孝打發婆婆。
因寡婦的死因很快無人不知,也沒舉行什麼儀式,只草草埋了完事。這一醜事一直被蛤蟆灣子的村人議論了數月有餘。
虎子娶妻亡母之後的兩年時間裡,河海鄉發生了一系列變故。
恐怖的大火球
先是上邊來鄉里清理農業社,全鄉被砍去二十多個社,蛤蟆灣子兩個因辦的較好被儲存。但不出半年又有工作組下鄉,與上次意見相反,要大力辦,只是地主、富農成分的不準入社。
此時,王來順一家的真實身已被鄉里查明,他家和虎子成了蛤蟆灣子唯有的兩個單幹戶。
事隔半年,上邊又要成立人民公社。幾乎所有蛤蟆灣子村人都被搞得暈頭轉向,面對一下子冒出來的新名詞如墜霧中。
只有孤老頭祝髮財因有個戲匣子懂得最多。鄧吉昌便時常晚上在社裡,不厭其煩地聽祝髮財說戲匣子裡的話。然後再將這些話逐一與曲鄉長的說法對照,象猜謎似地耐心琢磨一次次突然而來的變故。
曲鄉長開社長會傳達要成立人民公社時正是小麥全都播上的時節,每一個荒原上的人都感到這個深秋與眾不同,已入八月末了,天熱得人時常光著脊背還汗流滿面。
有一天夜裡,空中響起了幾聲沉悶的驚雷。
這雷聲即使祝髮財這樣年紀的人也從未聽過,彷彿就在屋頂炸開,每家土屋都在雷聲中顫動,悉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