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嫻,你就不能加個荷包蛋嗎,這麼清湯寡水的,怎麼吃呀?”昱霖用筷子巴拉著麵條,責怪著淑嫻。
“有點吃吃就可以了,不要挑三揀四的。”淑嫻有些不耐煩。
“好了好了,你們夫妻倆慢慢聊,我走了。”朱弘達見狀,識相地拿起紙筆,離開了西廂房。
等朱弘達走後,淑嫻靠近昱霖:“怎麼樣,能騙過他嗎?”
“只要找不到杜學謙,死無對證,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昱霖鬆了口氣,夾起麵條往嘴裡送。
“你呀,不演戲還真是委屈你了,快把這身髒衣服換下來吧。我幫你把繃帶解開吧,包在腦袋上多難受。”淑嫻伸手要去解開昱霖頭上的繃帶。
“這繃帶還是別解了,這可不是道具,我是真的用磚頭把自己砸傷了。”昱霖摸著腦袋,不讓淑嫻碰。
“啊?你還真是下得了手,快讓我看看,砸的嚴不嚴重?”淑嫻一聽,更是著急,連忙把繃帶解開,檢視昱霖頭上的傷口。
“呀,好大的口子,流了不少血吧。”淑嫻看見昱霖髮間有一條三四公分長的口子已經結痂,周圍有些紅腫,心疼地望著昱霖。
“我讓虎仔砸,他下不去手,我只能自己親力親為了。那一下子當時還真是把我自己砸得頭暈目眩的。這腦袋上的繃帶是虎仔幫我包紮的,一看就是粗手笨腳沒經驗,沒有你跟玉蓉包紮得好。”
昱霖一邊吃麵,一邊風輕雲淡地講述著。
“你呀,玩苦肉計也玩得太逼真了吧,我去拿碘酒給你消消毒。”淑嫻甚是心疼。
“沒事,你看我跟姓朱的對答如流,就知道沒多大事。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你還當真是假戲真做。來,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淑嫻心疼地幫昱霖包紮傷口。
“我怕你這位老同學看出什麼破綻來,只能下點血本了。”陸昱霖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
朱弘達離開西廂房之後,便來到了客堂間,他從窗戶裡看見杜太太一身素衣,頭上帶著白花,神情落寞,在杜學謙的靈前敬香,燒錫箔。
朱弘達敲了敲房門,杜太太朝門口望了望,便過來開門。
“杜太太,儂好,我是樓上的沈先生。”朱弘達向杜太太躬身致意。
“哦,儂尋我有啥事體伐?”杜太太一臉憂傷,臉上還掛著淚痕。
“聽說杜先生遭遇不幸,我特地來表示一下我個人的一點慰問。”朱弘達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份白色的奠禮交給杜太太。
杜太太接過奠禮:“謝謝哦,沈先生,儂請坐。”
朱弘達走到杜學謙的靈前,給杜學謙點了柱香,放了幾隻錫箔進火盆。
“阿杜啊,沈先生來看儂了。”杜太太向桌上杜學謙的遺像叫了一聲。
“杜太太,請你節哀。我今朝來,還有點事體想問問你。”朱弘達表明來意。
“啥事體呀?儂請坐。”
朱弘達坐在八仙桌旁,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戴笠的假手諭:“杜太太,你見過這東西嗎?”
杜太太接過去,看了看,搖了搖頭:“這是啥麼子啦?上頭有戴笠呃簽名嘛。”
朱弘達收回手諭:“既然杜太太不清楚,那就算了,我想問一聲,杜先生為什麼要離開上海,怎麼會得客死他鄉的?”
“沈先生,儂是做啥呃,我其實也心裡有數,既然儂問到了,我也就不瞞儂,阿杜講,有批貨出事體了,要我馬上跟伊離開上海,伊講去舟山群島避避風頭,結果船翻忒了,伊被淹死了,現在連屍首也尋不著,可能被魚吃忒了。”杜太太一說到這兒,連忙用手絹擦了擦眼淚。
“那麼,在逃出上海之前,杜先生有沒有跟你講起一輛軍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