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往後這個詞。
他的神色再灰暗下來。
從粗布衣的懷兜裡取出一個平安扣。
那應該有好些年頭了,用的玉也沒有之前送的簪子名貴,吊墜著平安扣的繩結暗紅,粗糙起毛,彷彿多用一些力氣就要斷了。
他放到水鵲手心裡,聲音粗啞,“送給你,你若是不喜歡,就扔了。我過些時日要離開長州縣,但定然還會回來尋你的……”
水鵲聯想到這段時間的反常,忽地有種不祥的預感,嚴肅地問他:“烏淳。你要上哪去?”
烏淳搖搖頭,不回答他的問題,只說:“那隻兔子,我養著很好,你還要它嗎?”
路途漫漫顛簸,他斷然是不能帶上兔子的。
“你不要,我就回去放了,”烏淳說,“你還要,我就明早送到齊家門口去。”
水鵲看他不願意透露去向的樣子,就道:“好吧……那你送到門口來。”
烏淳點頭,定定盯了他許久,開口問:“還能再親一次嗎?”
水鵲趕緊捂住嘴巴,猛地搖搖頭,“不好不好。你那是咬人,我嘴巴疼。”
烏淳神色黯然,“那齊二呢?他怎麼親你的?”
“他親的比我要舒服嗎?”
他問得很認真,好像不是在青天白日裡說這些桃色話題,而是真的在請教一般。
鷹目一秉虔誠地盯著他,“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舒服?要怎麼樣才能叫你歡喜?”
有人策馬而過,年輕氣銳,一身窄袖玄色蟒袍,馬蹄下的路面揚起煙塵。
聞言側目。
水鵲急急忙忙地捂住烏淳的嘴,好讓他別再突然直白地問出這種曖昧的話。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3)
第二日,烏淳果真將裝著白色兔子的竹籠,放到了院落門口。
齊朝槿在竹編大門底下發現的,不過沒有見到送者的人影,但他記得水鵲之前喜歡那隻白兔子,也能猜出來是偶爾與水鵲有往來的獵戶送的。
他一手提了竹籠,另一隻手還挽著木盆。
剛從外面搗衣回來,木盆裡除了洗淨的衣衫,還有盛了四分一陶碗的草尖露水。
這日是八月初一,六神日,清早取碗露水同硃砂一起研磨,小指蘸上硃砂水,點在額心與腹部,可以使孩子去除百病,不受疾病侵擾。
大融江南一帶把這樣的習俗叫做“天灸”。
兔子籠擱置在灶房邊養著小雞的矮籬笆外,他在院落裡研磨硃砂水。
秋天的日光暖融融的了,今日書院放假,水鵲還沒睡醒。
齊朝槿回到臥房裡,捲起竹簾。
日光流進來,水鵲抱著布夾被,裡面縫了茅花絮,正適合秋涼時節。
他眼睛都沒睜開,伸手掩了掩光線,側過身背對窗子還要繼續睡。
被子全讓他一個抱了,分明也沒那麼冷,還伸出一條腿到被面上夾著,夾得絮被皺皺巴巴的。
褻褲因為翻身的動作往上挪,褲腳下露出細巧的足踝來,肌膚陽春雪似的,堪堪要融化在煦暖秋光裡。
絮被的一個被角就壓在側臉底下,擠得臉頰肉和唇瓣都堆起來。
齊朝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