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手忙腳亂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捂住了田絲葵的鼻子,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大概是昨天泡了泡,火氣上湧。
捏著鼻子仰起頭,後腦勺一隻大手將她托起:“不要仰頭。”接過她手裡的紙巾,不輕不重地捂著她的鼻子。
方閱執見她躲閃的眸子,惡劣地俯身湊到她耳邊,用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椒椒,你這是看到什麼了?昨天那樣的情況你都沒有流鼻血,看來是我身材不夠好。”
她話一出,田絲葵只覺得鼻間一股熱流湧出,她會不會就這樣流血而亡了?用裹了冰塊的溼毛巾捂了一會兒,血才漸漸止住。
造型師誇獎田絲葵的頭髮真好,烏黑濃密還帶點兒自然捲,田絲葵敷衍地笑了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即使再多粉底也掩蓋不了面上明顯的胎記,的確她是如何化妝都不會漂亮的人。
一下子沒了興致,面無表情地任由他們上。化妝師則是緊張,原本她這樣有缺陷的臉就是最難辦的,特別是胎記還不小,描成花的打算根本無法實施,這尺寸根本變不了梅花,只能是向日葵。
比起新娘妝容繁複,新郎簡直是太簡單了,幾位垂涎方閱執美貌的化妝師試圖說服他上一點點粉底,美其名曰不要一會兒被新娘白牆般的臉比下去了。
方閱執雖然長得白面書生,可是當年當兵的男人氣一直都沒有淡下去,看到化妝品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副你們不要靠近我的厭惡模樣。最後只剩隨意地弄了個髮型,就足夠瀟灑。
大清早,簡頌臨就打電話過來,和他平日裡不過三竿不起床的表現相差很大,看來是即使,方閱執心口一跳,接起來。
“阿閱,現在這什麼時候,你還敢瞎跑?”火氣很大的樣子,他的起床氣一貫很重。“我在拍婚紗照。”方閱執淡然地回答。
那頭果然沉默了兩秒:“帶著長許那幫人?你擱著一群好的不找非要用那群半吊子?拍出來的照片能看嗎?”顯然是很瞧不上的樣子。
方閱執輕笑,不過那頭也看不見:“我和椒椒的照片不用美化,我只需要他們見證,親眼看到。”
“醫院打電話過來,姓謝的快醒了,就這兩天吧,你掂量著點兒,快點把全套做了,到時候田絲葵挺著個大肚子看她還怎麼蹦躂。”簡頌臨一副教導的調調,方閱執樂不可支,心裡卻是煩躁。
瞥見田絲葵隨手擱在桌面上的手機,上頭閃爍著來顯,猶豫片刻接了起來。那頭的聲音迫不及待:“椒椒!謝長斐馬上要醒了!”
方閱執蹙眉,看了看螢幕,上頭閃爍的兩個字似曾相識。那頭見田絲葵沒有回應,連續又喊了兩聲:“椒椒!椒椒?”
“你好。”方閱執開口,經過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多少有些變質,可是對於鄒琴來說是化成灰都無法遺忘的,手一抖,手機在地上摔成了幾片。
那頭傳來了忙音,方閱執將手機關了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回頭發現田絲葵正在和化妝師抗爭自己的髮型。
方閱執忽然生出幾分愧意,他便是這樣自作主張,田絲葵完全配得上更好的,更好的團隊,更好的婚紗,更好的一切,可是他就是這樣自私,自私地要讓謝長斐身邊的所有人親眼看見田絲葵屬於他了。
田絲葵抗拒髮型師將她的整一張臉露出來,左臉頰更是一縷頭髮都沒有剩下,那用什麼來遮擋她的胎記?執意要披散的髮型,抱著能遮擋多少是多少的心態。
髮型師見她一副立即就要發作的表情,連忙妥協,放棄了把頭髮盤上去的想法,將她兩側的頭髮燙卷,胎記最後一點若隱若現,竟有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婚紗擺在邊上的小隔間,田絲葵拒絕了眾人幫她換衣服的好意,固執地關上門。推架上掛著好幾套禮服裙,五顏六色的,中間那條白色的婚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