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的恥辱,年少時候料想驕傲叛逆一如寧搖碧當年的寧戡,試圖用對申驪歌的冷漠和疏遠、無視與放。蕩來證明自己的尊嚴。
可申驪歌卻沒能等到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獨子寧搖碧毫不掩飾的怨懟,讓寧戡也無法放低身段說出真相。
好些年了,寧戡預設著長安的議論,預設著謠言裡都說他利用髮妻封了侯,最終卻冷眼旁觀髮妻的死……也預設著寧搖碧心目中他的冷酷與殘忍。
也許申驪歌去了,旁人,哪怕是獨子的怨懟他都不在乎了。只是如今病倒,想起身後事,為了能夠與髮妻合葬,寧戡才不得不吐露一二——這看似沉默的國公其實內心的驕傲並不比寧搖碧差多少,他寧可與寵大的孫兒交代此事,也不肯和獨子敞開心扉。
卓昭節沉吟了很久,才道:“這事情為娘自有分寸,你在你祖父跟前不要提就是了。”頓了頓又道,“你們祖父其實也沒有病得非常厲害,你還是勸他往好的想。”
“孩兒是這麼說的,但祖父說他只是叮囑一句。”猶豫了下,寧夷曠又道,“祖父說他近來時常夢見祖母,又說當年他送過一支珊瑚簪給祖母,祖母喜歡的很,後來傳給了母親……”
卓昭節皺著眉,道:“珊瑚簪,就收在那邊的箱子裡頭,好好兒的。你們祖父惦記,還回去也沒什麼,只是就怕他睹物思人,越發的不想用藥。”
寧夷曠忙道:“那還是不要拿過去了。”
“唉!”卓昭節嘆了口氣,道,“就這樣罷,回頭我和你們父親好生商議商議,總要叫你們祖父放寬了心才好。”
次日卓昭節尋空和寧搖碧委婉的說了,寧搖碧同樣沉默良久,才悵然的道:“如今再說這個又有什麼用呢?母親是早就去了。”
“父親這些年來也不容易,就這點心願……”卓昭節有些不忍。
寧搖碧淡淡的道:“不過是走一趟月氏,這沒有什麼,我只是替母親覺得不值罷了。當年母親放著一族之首不做,萬里迢迢、言語不通,帶人遠嫁長安,難道她沒有顧慮嗎?可為了父親她什麼都不怕……然而父親若有她一半的氣魄,也不必如今躺在榻上對孫兒說往事了。”
又道,“母親也糊塗,當初父親被俘虜後連真姓也不敢報,這樣懦弱的人哪裡能夠託付?”
卓昭節覺得這評價對寧戡有點苛刻了,但知道寧搖碧為了母親抱屈多年的心情,就岔話話題道:“說到被抓了不敢說真名,當年林鶴望也是這樣。不過他的嫡長女林瑰娘倒是個好的,前兩日八娘從江南寫了信來,說章老夫人去世後,林瑰娘在靈堂上絲毫不懼族中長輩的威逼欺哄,伶牙俐齒迫退眾多想趁著章老夫人去後沾些便宜的親戚,這事兒如今傳遍江南,都說林家娘子厲害得緊,林家郎君虧得有這麼個姐姐才能夠一直專心讀書……”
寧搖碧對什麼林鶴望林瑰娘都不感興趣,但聽出妻子安慰和轉移話題的意思,便也不再說寧戡的不是,道:“四月份的時候才給曠郎定了親,現在父親就不好了,恐怕阮家有些不安。明兒個打發人過去說下情形罷,別叫他們胡思亂想了,到底是親戚。”
——寧夷曠定的是阮家嫡長女阮穗娘,卓昭節嫡親姑母卓芳華一手教匯出來的娘子,父親阮雲舒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母親謝盈脈雖然出身不高,但也是個爽利人。阮穗娘本身當然是很出色的,用卓芳華自己的話來說,那是:“沒有一樣拿不出手的!”
謝盈脈和卓昭節多年交好,兩家時常來往,孩子都是彼此看著長大的。阮穗娘容貌端莊又能幹識大體,把子女當寶、連女兒嫁給皇太子都不允許的寧搖碧也對她很滿意,所以四月裡趕著避暑之前,兩家把婚事敲定,約好了後年再成婚。
結果避暑時雍國公就開始生病,雖然知道寧搖碧和卓昭節不會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