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整理著衣服,南安王拉著她的手,看著她消瘦的臉,心疼道,“累了這大上午,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南安王妃一笑:“待王爺歇了我再去。”
“我這天天在床上躺著,有什麼累的,你才是最忙的,快去!”
他連連要求,南安王妃只有回到自己的房裡,但卻沒有去休息,而是到了旁邊的小佛堂裡,過去她是不怎麼信這些的,雖也去寺廟,也捐香火錢,不夠是隨大流,心中還有些鄙視那些篤信菩薩的——若是信佛又用,還要自身的努力做什麼?若是命運早就註定,那不是人就什麼都不用做了嗎?
可現在,她信了,她想,是不是就因為她做了錯事,才有此報應?但菩薩知道,她會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她跪在蒲團前喃喃:“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信女陳文君在此立誓,願以此後三十年壽命換王爺十五年壽辰,若王爺能健康長壽,信女願生生世世為豬為犬,絕無怨言!”
她說著,深深的扣手了下去。在這一刻,她的心是誠的,她的念想是真的。她想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天,在那一天之前她是陳家的大小姐,有疼愛她的父母,有愛護她的兄長。她習字讀書,學習女紅,想著做一個閨秀典範。可那一天無數士兵衝到她家中,她的媽子丫頭被打翻在地,她的箱子抽屜被統統拉開,她驚恐的看著這一切,感覺天都塌了。
他們家的天也的確塌了,就在那一天,她的父親入獄,而且是大名鼎鼎的詔獄!她那一向有才名也中了舉的長兄也被帶走,家中只有他們孤兒寡母。
他們求救無門,哭喊無地,沒有人敢接近他們,就連一向親近的外祖母家也只敢偷偷的接濟他們一些銀兩,她的外祖母甚至還慫恿她的母親與她父親和離!
就在那個時候,她的祖母去世了,早先準備好的刷了七遍漆的紅楠棺木早不知到了什麼地方,最後,她祖母睡的是她的母親賣了唯一的一根銀釵換的一口薄板棺材。
她那祖母,早先的一品誥命,往日每天必用珍珠粉保養的最後就落了這麼個結局!可她還記得她祖母臨死前拉著她的手:“大姐兒,不要怪你父親,他說的是對的!”
她的母親當時只是哭,哭著叫父親,哭著叫她的長兄。後來她的父親回來了,她的長兄再也回不來了,她的母親就這樣帶著哭瞎的雙眼和他們一起上了路。那路上的艱辛是她現在還不敢回想的。她的腳走出水泡,走爛。那爛泥地裡的髒水她也趴著喝過,她甚至還想過要與狗爭食!
什麼大家閨秀,名門閨女都彷彿成了上一輩子的事情。現在想來,她很懷疑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但她就這麼活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二兄去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悲痛欲絕後咳血而亡。
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她覺得自己也要死了。她病的厲害,可這時候再沒有細心的丫頭媽子,也沒有太醫開的苦藥,她只有忍著、再忍著,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是被自己的父親揹著的:“大丫頭,你怨我嗎?”
53晉江獨家
第五章
南安王妃抬起頭;淚眼婆娑;對面的觀音慈眉善目面帶微笑,她看著;再次深深的叩首下去。
記憶中的父親是儒雅的;是威嚴的也是胖胖的。她還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與父親開玩笑:“老爺學問越來越大;這腰帶也越來越長了。”
可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很瘦,她靠著他的時候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骨頭和那份顫抖——她的父親;也沒有氣力了。
怨嗎?
她那時候其實並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從外祖母家也聽到一些;知道她的父親捲入了一場爭執;而這場爭執,甚至涉及到太、祖!
是怨的吧,她不能理解為什麼父親不好好當官,不好好做學問,而要去議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