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被子重新蓋好,這才轉身離開。
來到客廳,隨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煙盒跟打火機,去陽臺抽菸。
屋子裡開了中央空調,氣溫舒適宜人,但室外就不同了,平南的六月十分炎熱,晚間的風也夾雜熱浪,一陣一陣地撲面打來,無端端的就讓人心煩。
叮。
周清南把細長的香菸丟嘴裡,甩開金屬打火機,低頭眯眼,將眼尾湊近那簇明黃色的火焰。
吸一口,火星子便燃起來,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滅。
他撥出煙霧,習慣性地吹了吹煙尾火星,繼而視線遠眺,穿過深濃夜色落向未知的遠方。
腦子裡的思緒一陣飛轉,周清南想起了數日之前。
濱港西郊,梅宅。
光線幽暗的地下室內,梅鳳年隨意擺了下手,幾個候在一旁的僱傭兵便立刻上前,將四肢都被綁在刑椅上的周清南給放了開。
硫噴妥鈉是目前國際上最常用的吐真劑,直達中樞神經,藥效待續的時間很長,副作用極強。
周清南剛被注射過一針管的藥,這會兒頭腦仍是昏沉的,四肢無力,使不上勁,意識知道自己已經被鬆綁,身體卻沒法獨立站起來。
最後,他是被兩個僱傭兵給扶出的地下室。
乘電梯直達三樓書房。
兩個外籍傭兵對周清南很客氣,將人扶進書房後,其中一個還貼心地給周清南倒了杯清茶,然後才轉身離去。
周清南獨自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薄唇緊抿,臉色如冰,強撐著半支身,單手端過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江博士是梅鳳年重金聘入梅氏的生化大拿,在業界享有極高的聲譽。
當年,為了迎接這樣一位泰山北斗級人物的加入,梅鳳年不惜斥下巨資,專門為江博士打造了一個生化實驗室,廣納賢才,組建專業團隊,配備市面上最先進的高精尖儀器,全力支援江博士的科研事業。
在江博士的幫助下,不到一年時間,梅氏集團旗下的“梅氏醫藥”便成功上市,打響了梅氏進軍國內醫藥界的第一槍。
明面上,江博士的實驗室研製的都是臨床藥物,致力於攻克醫學界的許多疑難雜症,私下裡,江博士也會親自操刀,替自家的大老闆搞一些見不得光的研究。
江博士是大才不假,但世上沒有任何人會跟錢過不去。
他研製的最新型神經毒素“吐真劑”,一經問世,很快便流入了地下黑市,成為了暢銷國內外灰色世界的爆款,甚至連一些國家的情報局都在私下采購,用於從罪犯口中獲取資訊。
當然了,花大價錢搞出的爆款,梅鳳年自然也不會只用於出售,光是梅氏集團內部,每個月就能自行消化掉不少存貨。
周清南每年都會被注射幾次硫噴妥鈉。
頭回被注射時,他身體反應巨大,七竅流血渾身抽搐,在床上癱了整整三天才緩過勁。而如今,經歷得多了,再去承受這種萬蟲嗜腦般的痛苦,便已經有些麻木。
比如此刻。
距離注射才過去了一個小時不到,他的神思便已清明。
兩側太陽穴還在隱隱作痛,周清南身子後仰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閉了眼,抬手輕摁汗溼的額角,眉宇間依稀可見一絲病態的疲憊。
就在這時,關著的書房門被人從外一把推開,隨之便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混著常年吸菸導致的沙啞,半帶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小老弟,又讓你遭罪了。”
周清南聽出是梅鳳年的聲音,細微擰了下眉,揉摁額頭的手臂垂下來,支撐住沙發坐墊,試圖起身。
“別了。”梅鳳年閒庭信步似的走進來,夾煙的手在周清南肩膀上輕輕點了下,親暱而溫和,“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