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三秒鐘,程菲才像是醒過來般,怔怔點了下頭:“哦。”
其實,沈寂和丁琦這次找到程菲,主要目的,是交還餘烈的遺物。
餘烈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世,身邊最親近的人,除了程菲,就只有一個陸巖。
丁琦告訴程菲,陸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濱港市公安局安插在餘烈身邊的警員。
因為暗礁計劃是由國安部親自籌謀實施,密級極高,普通市局沒有許可權參與,因此,陸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監視了多年的梅氏集團頭馬周清南,原來是國安局少年營的特勤。
一切真相全都大白。
程菲坐在沙發上聽丁琦和沈寂說著,面上的神情很平靜。
沈寂將桌上的一個紙箱子,輕輕推到了程菲面前,啞聲道:“弟妹,這是餘烈的一些東西,你幫他收好。”
“謝謝。”程菲抱起紙箱子,客氣地說。
片刻,程菲再次開口,淡淡地問:“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抱歉嫂子。”丁琦赤紅著眼苦笑了下,“烈哥身上的密級太高,脫密期要整整五年。”
程菲看了眼丁琦:“意思是,我只有等到他去世滿了五年,才能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
丁琦點頭。
程菲:“知道了。”
沈寂看向程菲平靜的面容,心情沉痛而複雜。他試圖幫她轉移注意力:“你剛下飛機就趕過來,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我叫上唯唯,咱們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程菲溫和地說,“這段時間你們也很累,如果沒有其他事要跟我說,就都回去休息吧。”
丁琦:“那我們先送你回家。”
程菲:“我想再在這裡坐會兒。”
“程小姐……”陸巖抬起通紅的眼,眉心緊蹙,“你自己待著可以嗎?”
程菲擠出一個笑:“當然。我多堅強一個人。”
三個紅著眼的大男人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先離去。
腳步聲遠離至消失。
程菲又呆坐了會兒,隨後便看向了那個裝著餘烈遺物的紙箱。
她將蓋子開啟。
裡頭裝著一套嶄新的全套國安警服,藏藍色,肩章的標緻紋樣是銀色橫槓和兩顆銀色四角星花,二級警司警銜。
一件染了血的黑色西裝外套,幾本手繪塗鴉畫冊,還有一個深藍色封皮的筆記本。
程菲伸出手,指尖依次撫過箱子裡的各類物品,然後拿出畫冊和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看。
餘烈的這幾本畫冊,都已經繪滿,塗鴉內容沒什麼規律,彷彿每一筆每一幅都是隨心所欲,想到什麼畫什麼。
她一頁一頁翻過去,在某一頁上,忽然停頓。
程菲眸光輕閃。
這一頁的塗鴉,是畫的一個女孩。一個穿婚紗的女孩。
女孩有小巧的臉龐,濃密的捲髮,一襲簡潔的潔白婚紗,拎著裙襬,行走在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
紙張左上角還有一輪太陽。
她整個人沐浴在燦爛的日光下,餘烈甚至還給她畫出了圍繞在周圍的光芒。
“……”程菲無聲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