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是他引你出來的?那黑白摩訶呢?”張風府道:“你是說昨日在峽谷之中所遇的那兩個怪物?我沒有見著他們。我送你走後,正在房中靜坐,思考如何應付這事的後果,忽聽得有人輕輕在窗外敲了三下,說道:‘宗兄,我來啦!’此人輕身功夫,真是超凡入聖,連我也聽不出來。我一躍而出,只見他已在屋頂微笑招手。什麼?你還問他是誰?自然就是你那位騎白馬的朋友啦。他叫什麼?嗯,張丹楓。此人行事真是神奇莫測,我實是想與他交納,立刻追上前去。那人晃一晃身,便飛過兩間屋頂,身法之快,無以形容。我猜想他是不便與我在客店之中談話,所以引我出去。我追過了兩條街口,只見兩匹馬在轉角之處等著。張丹楓道聲:‘上馬’,飛身先騎了那匹白馬,我也跳上了另一匹馬,飛馳出城。我以為他定然停馬與我說話,誰知他仍是向前飛跑,我喚他他也不聽,追他又追不上。待不追時,他又放慢馬蹄,在這荒野上引我轉來轉去,真是莫名其妙。”雲蕾道:“現在呢?”張風府道:“他已經過了那邊山坳了。我聽得你在後面呼喚,就不追他啦。嗯,你剛從我那裡來?可有人知覺麼?”雲蕾笑道:“還說什麼知覺?你的人全給黑白摩訶弄死了!”張風府跳起來道:“黑白摩訶有這樣大的膽子?”雲蕾道:“不是真的弄死,但卻與死也相差不多。”將所遇的異狀一一細說。張風府聽得客店中人都沉睡不醒,用冷水噴面也沒效果,沉吟說道:“唔,這果然是黑白摩訶的所為了。西域有一種異香,乃是最厲害的迷藥,名為‘雞鳴五鼓返魂香’,非待天亮,無藥可解。若到天亮,自會醒轉。雖然邪氣得緊,卻是對人無害。看這情形,張丹楓是與黑白摩訶聯手來的,由張丹楓引我走開,再由黑白摩訶施放迷香。咦,我自問與黑白摩訶無冤無仇,與張丹楓也有一段小小的交情,為何他們卻與我開如此這般的一個大玩笑。”
雲蕾道:“我亦是十分不解呀!”再把在客店中所見的奇怪情形,細說下去。張風府聽到鐵臂金猿與三花劍聯袂而來,不覺面色大變。雲蕾道:“他們不是你們的自己人嗎?你害怕怎地?”張風府搖了搖頭,慘笑說道:“你且別問,先說下去吧。”雲蕾一口氣將所遭遇的怪事說完,張風府聽得那少年軍官也著了道兒,不覺苦笑。雲蕾道:“那少年軍官不知何以如此恨他?”雲蕾自是隱著張丹楓的身份不說。張風府沉吟半晌道:“看那張丹楓器宇軒昂,當不會是個壞人。雲統領何以恨他,這事我倒要問個明白。”雲蕾聽得一個“雲”字,不覺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張風府急忙伸手相扶道:“你怎麼啦?”雲蕾撥馬避開,定了心神,道:“沒什麼。那軍官叫什麼名字啊?”張風府道:“姓雲名喚千里,你問他作甚?”千里二字合成一個“重”字,雲重正是幼年就與雲蕾分手的哥哥。雲蕾此時更無疑惑,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驚惶。歡喜者乃是兄妹畢竟重逢,驚惶者乃是他與張丹楓勢成水火。只聽得張風府又道:“你們可是相識的麼?”雲蕾道:“他像我幼年的一位朋友。嗯,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張風府道:“回來?咦,你也知道他是從蒙古回來的麼?他到御林軍中未滿一月,我是錦衣衛指揮兼御林軍都統,正好是他上司相處時日雖淺,卻是意氣相投。據他說,他的祖先兩代,都是留在瓦刺國的漢人,飽受欺凌,所以逃回。他立志要做一個將軍,好他日領兵去滅瓦刺。所以先在御林軍混個出身,準備考今年特開的武科,若然中了武科狀元,那就可遂他的平生之願了。”雲蕾不覺嘆口氣道:“他想做官報仇,只恐未必能遂心願。張大人,你休懌我直說,真正抵禦胡虜的可不是大明朝廷。”張風府默然不語,半晌說道:“你所見也未必盡然,我朝中盡有赤膽忠心誓御外侮的大臣,閣老於謙,就是萬人景仰的正直臣子。”雲蕾不熟悉朝廷之事,當下亦不與他分辨。
張風府見雲蕾甚是關心那個少年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