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是‘我們的’爸爸?”席凡譏諷的語氣意有所指。
聞言,梅杜莎眼角忍不住溢位淚水,她急忙抬起僵硬的手抹去。
他始終冷漠無情地看著她,淺色的瞳眸如同一雙精銳冷酷的豹眼,雙眸深處蟄伏著一股深幽晦澀難以窺探的混亂情緒。
沒錯,他對她的厭惡確實是出於妒恨,嫉妒她能得到保羅的不藏私,將畢生鑑定之能傳授給她,更看不慣保羅對她的百般呵護。
更令他無法忍受的是,他對她竟然無法完全狠下心來!甚至在見到她被他傷害後露出的軟弱無助時會有種自我厭惡感,他痛恨這樣矛盾不乾脆的自己,卻無法遏止這種詭譎的情感。
爾後,席凡終於狠狠地揪住她綴滿白色蕾絲的衣襟,嘶地一聲,她耳邊傳來撕裂的聲響。他推開兩人過近的距離,卻是用極為冷酷野蠻的手勁,她己能揣想到他這半年來到底受過什麼樣的訓練。
捏緊她纖細的皓腕,俊美的臉龐湊近她的鼻尖,他連吐出的鼻息也激不出一絲暖意,寒冷得教她直覺想躲開,但始終抵不過他仍抓在她衣襟上的強硬力道。
狂雪陡降,幾乎將他們倆覆蓋,成為兩個雪人,僅著一襲單薄黑色戰鬥服的席凡卻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彷彿整個人己和這漫天風雪融為一體。
他微眯著雙眸道:
“莎莎,你聽清楚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把你當成妹妹,像你這個卑劣、來歷不明的女孩,根本沒有資格接受保羅的鑑定訓練,你,搶走了我和洛伊的權利,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他明白,心內隱晦難解的騷動,可以肯定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感覺,儘管這種認知使得他對她的感受更加複雜矛盾。
梅杜莎咬唇忍住破碎的哭聲。她根本就不希罕什麼鑑定訓練,她對藝術品一點興趣也沒有,為何要遭受這種對待?
妹妹?太可笑了,她從來就不願被冠上這個稱謂,她想要的是……
“席凡·司各特!放開她!”一聲滔天怒吼隨著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傳來。
不消片刻,一名身型高壯、宛若貴族的銀髮男子敲著裝飾用的細柺杖朝他們奔來,向來儒雅的面孔頓顯猙獰,他揮舞著金屬製的細杖,毫不猶豫便朝席凡的手掌擊去。
猝不及防地,細杖頂端的鈍角看似無害,卻因使杖者失控揮舞的力道而驟然劃破席凡的手背,血滲了出來。
剎那問,雪花沾上了絲絲血痕,更飛濺至錯愕微愣的梅杜莎頰上,驀然,她心底陣陣抽痛翻攪。
她要的,是一個女人渴望從一個男人身上得到的感情……
窸窣細碎的聲響迴盪在室內。
猛然翻被起身,梅杜莎睜圓雙眸瞪視著前方。冷汗自她飽滿的額上滑落,她目光渙散,無法對焦,腦海還浸淫於方才那回憶式的夢境中,久久無法回魂,返回現實的似乎只有身軀,心魂卻始終還留在夢裡。
發顫的手指輕撫上汗溼的額頭,彷彿仍心有餘悸般,腦悔內仍深烙著彼時染血的雪景,她猶記得他手背上的那道傷。
臭變態席凡,記得當時他連吭都不吭一聲,若無其事的轉身就走,根本不管保羅爸爸的咆哮與怒斥,狂妄高傲得像尊寒冰雕成的塑像。
“可惡,這個變態男人,連作夢也不放過我。”伸手抹去汗水,她狀似劫後餘生般猛喘息,繼而又抽拍胸口安擾失序的心跳。
梅杜莎幽幽嘆口氣,正想再度躺回枕上時,黑暗中乍聞另一道均勻的呼吸聲,她驚詫地梭巡周遭,己習慣了幽黑的眼裡赫然映入一道人影。
對方毫無聲息,靜靜佇立於床尾,背對著窗子,讓人看不清面容。
“你……”待她看清對方微側的面容後發出訝然的驚呼。
“印象中,你好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