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子借你的名義辦事,所以非得幫你打這通電話給元成貴是嗎?你是要老子對他說,我現在欠劉健一人情,請你賣個面子。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望著崔虎的雙眼點了點頭。只見崔虎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像是在享受我的注視一樣。
“相信元成貴現在也不想和你結下仇恨。”
“啐!那傢伙只是個孬種。”
崔虎誇張地一甩頭,接著朝我探出身子,用像是對好朋友傾吐煩惱似的口吻說道:“在你到這兒以前,楊偉民來過電話。老子一直認為這件事和他有關係。”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崔虎,對楊偉民的一舉一動似乎也不敢疏忽。畢竟楊偉民在闖江湖的傢伙裡有絕對的影響力。流氓是靠闖江湖的血度日的,對崔虎來說,能介入楊偉民的圈子是再好不過了。
我靜靜地搖搖頭,崔虎的臉色馬上為之一變。但我仍然裝做沒看到,張口便說:“楊偉民已經把我出賣給元成貴了。只不過有點過意不去,才介紹我來找你。”
崔虎將那狐疑的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點上了煙,我們兩人的視線交會著。
“如果老子相信你說的,那楊偉民也算是欠我一個人情了。對不?”
崔虎緊盯著我,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好吧!那就讓老子打通電話給元成貴。關於租房子的事兒,這幾天我會派個小夥子到你那兒去談。”
崔虎準備起身,我急忙的揮揮手。
“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說吧!”崔虎好像已經失去了興趣,用即將睡著的眼神望著我。
“可不可以向你借把槍?”
崔虎的目光突然一閃。
“不是要用來對付元成貴的,只想拿來當護身符。因為連楊偉民都不罩我了,怕自己有點站不穩腳罷了。”
崔虎笑了一聲,用下巴一比,低聲向一個跟班交待了什麼。
那傢伙伸手進外套裡,掏出一把黑色的自動手槍給我。槍把上刻著黑色的星星。
是一把黑星,中國製的脫卡列夫。(注:前蘇聯在30年代所開發的7。5厘米自動手槍)
“這就算是贈品吧!子彈要不要多給你些?”
我搖頭。假如元成貴真想做了我,子彈再多也沒用。要把槍只是以防萬一。
“以前你和元成貴關係不錯,老子就當沒看見。不過在需要你出面的時候,你給我過來,要搞什麼貨的時候,也得想辦法給我弄來。知道了嗎?”
我點頭允諾。可以的話,我並不想跟崔虎——或者應該說整個北京幫一有往來,但是在現在這種危急時刻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崔虎一揮下巴,示意談判已經結束。
我小心翼翼地拿著那把星,確定保險關上之後,把它插在腰間。
“可別用這把傢伙對付老子的人。”
“我只是想用它撿條命罷了。”
崔虎笑了。好像是自己手上的東西被誇獎的孩子一樣,發出得意的笑聲。
12
看看與元成貴約好的時間還沒到,我決定先回“加勒比海”一趟。穿著沾滿面湯的外套和襯衫實在不舒服,加上還帶著那把黑星,總不能帶著傢伙去見元成貴吧!
在進我自己的房間以前,我開啟音響,放進了崔健的CD,把音量開到最大,崔健沙啞的嗓音伴著痛快的節奏,馬上就震撼了店裡狹窄的空間。
雖然從大陸逃出來的人到現在還常提到'鞋'天'鞋'安'鞋'門'鞋'事'鞋'件,我倒是從不認為自己應該有什麼感慨。對我來說,遙遠的“祖國”只像是在小孩子著迷的電動玩具裡架空的王國。所以,我只是漫不經心地望著出現在電視上的畫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