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進去了。
王熙鳳緊追兩步,卻被賈璉拽住胳膊,厲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兒?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招惹環哥兒嗎?我一個大老爺們見了他都得繞道走,你還湊上前去幹嘛?送死麼?”
平兒低頭慘笑,心道可不就是送死麼!而且死相會特別難看!
王熙鳳想宣洩,想訴苦,卻也清楚這事萬不能讓賈璉知道,否則日後再不會信自己,故而強笑道,“你也曉得,我早年得罪了環哥兒母子,他逮著機會便要刺我兩句。我脾氣暴,總是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你當環哥兒還是早年那個任你磋磨的庶子?能整死賴大和太太,氣得二叔跟老太太幾欲吐血卻毫無辦法,他手段之陰毒狠辣遠超你的想象。你再橫,到了他跟前也得給我裝孫子,憑他的本事,弄死你一個內宅婦人簡直跟玩似得!”賈璉一字一句告誡,末了深深看她一眼,甩袖子進屋。
王熙鳳愣了老半天才心神恍惚的跨進門檻,因腿腳虛軟無力,差點摔倒。好在鴛鴦眼尖,迅速扶了一把。
人都到齊了,賈母略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讓開宴。
賈環先給趙姨娘夾了滿滿一大碗菜,這才顧著自己吃。王熙鳳手上纏著布條,十指越發痛得鑽心,不敢稍動,只能乾坐著。
賈母親自端起酒杯敬她今日勞苦功高,王熙鳳不敢推辭,仰頭喝了,纏滿布條的手理所當然引來眾人注目。
“手怎麼了?”賈母皺眉。
“打翻茶杯燙傷了。”賈璉無奈搖頭。
眾人紛紛責備她粗心大意,又適當的表達了關切之情,唯獨賈環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輕笑道,“我看不是燙傷了,是偷了別人東西爛了手。”
“你胡說些什麼!我何曾偷你的東西!架詞汙控,昭冤中枉,血口噴人,你當心爛了舌頭!”要害被戳的生疼,且還面臨將死之局,王熙鳳拼命壓在心底的恐懼轉瞬化為暴怒,胳膊一抬便掀了跟前的碗碟,又因碰著手指,痛得面容扭曲。
菜葉酒水撒了一桌,眾人錯愕萬分的看向她。
賈環扔掉筷子,冷笑道,“你現在說話倒是挺順溜。且等著,不出三日,看誰先爛了舌頭。”話落拽起趙姨娘便走。
王熙鳳自知壞事了,連忙推說頭疼,在平兒的攙扶下踉踉蹌蹌離開。賈赦本就不忿賈政高升,見狀呵呵一笑,搖著扇子走了,邢夫人夫唱婦隨,衝賈母略一躬身,緊追出去。
賈璉禮數倒是周全,又是罰酒又是賠罪的,喝了兩輪走得也很乾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好不尷尬。賈母心裡怒火狂熾,身子越發覺得不爽,卻不能叫賈政面子裡子都掉光,只得強撐下去。
王熙鳳一進屋便迫不及待的去拆布條,卻苦於十指劇痛,行動不便,呻…吟道,“痛死我了!平兒,快些幫我把布條拆開,我得再抹些藥。”
平兒連忙阻止,“可是奶奶,環三爺說了,抹了藥只會爛的更快!”
“他胡說八道你也信?他是誑我們呢,好叫我們不敢醫治白白耽誤了病情!快,快拿藥來,我痛得受不了了!”王熙鳳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額頭佈滿大滴大滴的冷汗。
平兒手也傷著,實在拆不開布條擰不開瓶塞,只得出門去喚彩明。
彩明只知兩人都病了,卻不知得了什麼病,幫璉二奶奶拆開布條,一塊連著指甲的腐肉忽然落入掌心,駭得她猛然倒退,跌了個大跟頭。
王熙鳳受得驚嚇半點不比她少,張大嘴想尖叫,乾澀的喉頭卻發不出一絲兒聲響。接連又掉了兩塊指甲,從黑紅的腐肉中戳出一截白森森的指骨,隨著她肌肉的抽動而震顫,看上去似挖開墳墓掙扎而出的陰屍一般恐怖。
彩明跌坐在地上連連後退,眼淚鼻涕雙管齊下,驚恐的大叫道,“璉,璉二奶奶,你,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