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這位環三叔,見他離自己那樣近,欲揣上書包坐遠一點兒,又恐惹怒了他,只得側過身子躲避。
寶玉因王熙鳳的話對賈環存了芥蒂,也偏過頭去不理。藉著課桌的遮掩,薛蟠拉過玉愛小手,往自己褲襠裡探,打算爽完一把再說,哪管外面是風是雨。
故而,問明賈環身份,又見賈家嫡系近親都是這般冷漠態度,學生們對他不免存了幾分輕視,更有幾個收了王熙鳳好處,意欲打壓這位賈府庶子,眼裡透著明晃晃的不善。
賈環恍若未覺,拿出一本冊子心無旁騖的練字。熬過了前幾年的適應期,如今哪怕在最嘈雜的環境下,他也能安安穩穩坐上半個時辰而不覺得煩躁。
這日賈代儒依然沒來,賈瑞荷包裡揣著薛蟠剛給的熱乎乎的十兩銀子,便由得他們胡鬧,自己拿了一本戲文看的津津有味。
半個時辰後,賈環習慣性站起來活動筋骨,又轉到後院如廁。等他再回來時,賈瑞已不見人影,學堂裡鬧哄哄亂作一堆。一名容貌醜陋,體格彪壯,年約十四五歲的學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將他書冊字帖一頁頁撕掉團成球狀,與周圍的學生互相投擲,更翻開他書包取出食盒,將裡面的糕點吃得七零八碎,幾錠銀子也被霸佔了去。
見主人回來,他們不但沒停手,反鬧得更兇,嘴裡發出嗷嗷的怪叫,紙團墨點四處亂飛。
寶玉薛蟠皆是不理,其餘人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唯獨賈蘭臉色發白,急急忙忙把自己的東西往書包裡一掃,另尋了個安全的位置,心道環三叔可不是好惹的,待會兒鬧起來恐會濺我一身血!
賈環嘴角一勾,竟低笑起來,慢慢走到那少年跟前,撐著桌面柔聲細語開口,“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那少年見他語氣如此軟糯,面上更顯出幾分張狂跋扈,詰問道,“這是你的位置?我怎不知道?寫你名字了嗎?要不你叫一聲,它若應了我便讓給你!”
周圍的學生仿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捧著肚子樂不可支。
賈環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點了點食盒道,“你吃了我的糕點。”點了點書冊與字帖,“你撕了我的東西。”又點了點乾癟的荷包,“你搶了我的銀子。”
“我佔了,我吃了,我撕了,我搶了!”那少年裂嘴一笑,反問道,“你能耐我何?”
賈環用右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笑容越發顯得溫柔而無奈,左手卻快如閃電的拿起一方硯臺,狠狠砸到那少年腦門上。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又接連觸犯了自己底線,不想生氣都不行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紅的鮮血黑的墨水在半空中開出一朵朵小花,又飄飄揚揚灑到地面。再看那少年,白眼一翻,脖子一歪,慢慢慢慢倒下了。
賈環扔掉裂成兩半的硯臺,蹲下…身欣賞對方血肉模糊的傷口,臉上的笑容還是那般溫和美好,卻再也沒人覺得軟弱可欺,只覺得忒也恐怖!小小年紀就殺人不眨眼!不但不眨眼,他還笑得出來!這心性得多殘忍?
學堂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寶玉嚇得臉都白了,秦鍾趴在他懷裡不敢抬頭。至於薛蟠,他這時才終於體會到何謂後怕,何謂寒涼徹骨。若是貿然對賈環出手,腦袋開瓢的人就該換成自己了吧?
然而事情還沒完,賈環從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搜出銀子,隨即將之踹開,指尖摳進他腦門上的窟窿,沾了濃稠的血跡在課桌一角寫下狂放不羈的‘賈環’二字,幽幽開口,“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
所有人噤若寒蟬。
賈環用力碾壓那人指尖,令他活生生痛醒,再次問道,“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
那人艱難的爬起來,瞅見血糊糊的兩個大字,心臟都快嚇裂了,腦門的傷口更是痛不可遏,顫著聲兒道,“是環三爺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