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個長假或調到分部一段時間,”他跟上來,一連聲地不住提議:“我可以照顧你,你這段時間要同時做兩個專案,我去你家跟你在一起……”
“不用。” 我越發覺得煩。這人,要不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媽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我跟娜塔莉已經分手?搞得我措手不及:“我不需要你。”
“童童,你別這樣。”他真急了,伸長手去牽我的手:“你別這樣,我真沒跟你媽媽說什麼。你也不要總覺得自己是為家人而活的,你媽媽最希望的還是你幸福……”
“我幸福?我媽想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打斷他,轉身盯住他,恨不得咬他一口:“她那是客套你懂不懂?我媽只有我能依靠你知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急著要登堂入室?你跟我什麼都不算,你憑什麼跟我媽說話?你們外國人根本不懂親情有多重要!”
維倫徹底愣住,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受了驚嚇,又像是無可奈何,半晌才輕輕說:“可是童童,在這裡,你是外國人。”
哈,外國人。的確,在這裡,我才是外國人。我被他一句話說得無法還口,連剛才到底為了什麼在發怒都忘了,只得跺著腳往威廉家走。
維倫始終跟在我身後,焦慮而急切地試圖和解:“我只是想跟你媽媽多交流。我知道我跟你們之間可能有文化差異,但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你相信我,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你看我跟威廉就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說……你相信我,我會好好跟你的家人交流,你相信我童童,相信我。”
我被纏得受不了,猛地停下腳步,死死瞪他:“第一,不管你跟我媽說什麼,都不是交流是搗亂;第二,我媽跟你家威廉不一樣,她沒那麼傻。”
“可是,童童,我從沒想搗亂。”維倫低下頭,像犯了錯的孩子,過來拉住我一隻手:“而且,她是你的母親啊,她愛你,就像威廉愛我一樣啊。”
他似乎真被我一頓無明火嚇著了,那麼大個子的人,手足無措的影子被日光映成小小一團,蓋在我腳尖上,說不出的委屈。
“唉,”我情不自禁嘆了口氣,沒法再跟他說硬話,只得拍拍他肩膀:“行了,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先回德國。接下來做兩個專案的確比較忙,所以也請你別過來……我不是嫌棄你或生你氣,我怕耽誤你工作。”
“不會,不會。”這人在我面前的確是一點架子都沒,兩句軟話就被哄得毫無芥蒂地笑起來:“我只想能多有點時間跟你在一起。而且你就快畢業了,到時我們直接一起搬回荷蘭。”
“說了不用就不用。” 這家夥,說得好聽,搬去跟我住,還不是為了就近監視?老子要上這個當才是戇頭。我不耐煩,甩手往前走:“我沒打算跟你直接一起搬到荷蘭。”
“啊?”他有些吃驚,但仍攥著我的手,亦步亦趨地跟上來,問得非常小心,長睫毛溼漉漉的:“那……那申請荷蘭的資金呢?去荷蘭做博士呢?”
他這樣又立刻令我非常心軟。“申請的,做的。”只能使拖延之計了:“這樣,你在荷蘭幫我準備申請的事,那個還不知得多久呢,你搞定了再搬過來……當然,”我再次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
“啊,好,好,好。”不過被我應付著表揚一句,維倫就好像整個人都被點亮了似的,一下開心起來:“我一定一定,幫你找個很好的實驗室!很好很好的那種!”
唉,這人。
或許真因為我在這兒才是個舉目無親的外國人,他對我總帶著某種類於長輩的關愛跟包容。我承認是常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但這並不等於就不享受,從小到大除了我媽,就只有他這麼總想著給我最好的,處處悉心考慮。我怎麼可能不享受。
而且,他和我其實也根本沒多大文化差異。在他面前我幾乎就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