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了北京也不必做買賣了,孫大人必然能夠提拔你們,這是一件極好的事,快些!快些預備著咱們當時就走!”
邢柱子跟荷姑聽了,全都十分高興,夫妻二人立時就去收拾他們的行李。
鐵芳趕緊又趕出屋去,說:“夥計!快給我備馬,再出去給我們找一輛車去,問他往東能給送到哪裡……”
他正嚷嚷著,店掌櫃忽由門外進來了,問說:“怎麼?這就要走嗎?”
鐵芳點頭說:“對了!因為昨天我說的那位做官的朋友,原來他是今天一早就往東去了,我們想趕上,有些事情還要拜託他給辦理。”
店掌櫃卻擺手說:“先不用忙!不用忙!我有幾句話還要跟你說。”遂就拉著鐵芳到了鐵芳住的那屋內,這店掌櫃就面帶驚慌之色,向鐵芳悄聲說:“你是才由外邊回來不是?”
鐵芳就點了點點,店掌櫃說:“你不知道大街上因為看龍燈出了事?”
鐵芳說:“剛才我見街上的人一陣亂,可是不知道是甚麼事。”
店掌櫃就說:“殺了人啦!殺的是城裡的袁秀才。平常袁秀才雖是個才子,喜歡跟人開玩笑,可也不至於得罪人,剛才他在人群裡看龍燈,不知是被誰在後腰上紮了一刀!”
鐵芳聽了,也不禁一驚,因為記得剛才自己在人群裡也被人將後腰揪了一下。
店掌櫃又說:“袁秀才是城裡有名的人,平日又跟本縣的縣太爺常大人有交情,常大人辦事最認真,衙門的捕役也都個個厲害,現在起,就在各處查拿兇手了,待會兒就許查到我們這店裡來。倘或要知道你不早不遲單在這時候走,那可就許有人疑惑你了,本來你們在這兒辦喜事,就有不少人都在胡疑瞎猜。”
鐵芳一聽,覺著店掌櫃說的這話也對,同時又想春雪瓶既然還能驅走了強盜教官眷,今天又隨著官眷走了,可見她的病不重,沒有甚麼不放心的,在這裡再停留一天,明天往東快些走,也許還能夠追上她們。於是就點頭說:“好!現在我們就不走了,免得落嫌疑,明晨我們再走。多謝掌櫃的把這事告訴我,不然我真不知道。”
當下店掌櫃就出去了,鐵芳在屋中卻不住驚疑。他知道必是有仇人在這裡,剛才那人群中的仇人本來想要殺我,可是因為我一躲,他的刀才紮在那秀才的身上。今夜要待防備。
於是他又去到邢柱子的屋裡,告訴他們今天不走了,詳情也沒有說,但當縣衙裡的捕役們氣勢洶洶地查到這店裡的時候,他反倒自然地出屋去看,倒沒有人疑惑他跟剛才那件事有其麼關係。他到晚間就將一輛往東去的車訂好了,並付清了店賬,可是他這一夜劍不離手,又未得安睡,次日晨起,僱的車來了,馬也備好了,於是他同邢柱子夫婦才離開了這地方而往東去。
今天的天氣不大好,半空中飄著太多的烏雲,走在大道上,也許因為元宵節才過,商家還不大交易之故,所以路上的人很是寥寥。
鐵芳就催著趕車的快些趕,他騎著馬在車後邊也走得很急,風倒不大,可是很冷,天上的烏雲一片一片往一處凝結,漸漸四下無光,又要落雪的樣子,趕車的倒說是:“不要緊,快到正月底還能夠下雪嗎?”
鐵芳卻看著這陰天就有些發愁,依著他是道午飯都不吃,就急速往下走。可是他多加錢趕車的也不幹,趕車的原來有規矩,是一天至多走八十里,像這天氣,能走七十里就算是很勉強了。
鐵芳雖然急,但趕車的他照舊跨著車轅抽旱菸,還自言自語地說開話兒,這條路上每一棵樹,甚至每個噴頭、石頭,他都熟悉極了,數得出來。到了中午,他自然就趕到一個村鎮上,這裡有他的熟飯攤,不容鐵芳不歇下來,他先跟鐵芳支錢,吃飯,吃完了飯還得喝茶,跟鎮上的熟人談天。
鐵芳沒有法子,只得與邢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