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嗎?”
韓鐵芳愣了一會兒,才拱手說:“對啦!對啦!我要走了!在寶剎中打攪了一宵,改天我再來給師傅道謝吧!”
他遂就手提皮鞭向店外走去,和尚還手打著問訊送他出來,他用手牽著馬,小心翼翼地順著石經。走到下面,心裡才忽然想起忘了給廟中留下香資,但又想,這座廟裡也並不窮,等我重過此地,再燒香道謝吧!他跨上了馬,鞭起蹄動就向東南走去,雖不欲去追那人,可是不覺想便走往同一方向,出了猩猩峽口向東又走了四十里便是咬牙溝,馬又向前行了十數步。他勒馬回頭去望,就見黯黯的長天,皚皚的大地,令他不禁生出蒼茫之感。他這次到新疆來,所遇的事情真是亦悲亦痛,可泣可歌。
如今往東邊去,東邊的前途仍然遼這無邊,渺茫無際,而且還伏著許多的兇險,甘涼這上,祁連山中,還都有許多兇殺惡鬥在等著我,憑我縱使有心再來,但也未必有命重返。母親,父親,你們的陰魂暫且在大漠中在雪山上安息吧!繡香,雪瓶,你們對我的思義,我將來,也許是來生,再為酬謝吧!他下了馬,跪在雪地之上,就向西叩了一個頭,然後上了馬又往東去。
這條路上,雪花雖不再落,地下的雪也不深,但仍是遇不著一個人,又走了一會,就踏進大漠了,馬雖喂飲不足,但一見了沙地,他卻又如返故鄉,就馳得更快。這片沙漠東西雖也有二十多里,但比白龍堆易走多了,風雖寒卻也不大,不多時便已走過去。過了沙漠,到了一站,地名叫作馬蓬井,有一家店房,鐵芳進去,先叫店夥給那馬飲水、喂料,並找來人給換釘蹄鐵。
他也用了飯,就向店家打聽欽差是哪一天過去的,店家答覆說是:“前天走過去的,在這裡並沒歇著,現在至少往東走出也有二百多里地了!”
韓鐵芳倒有些吃驚,就又問說:“為甚麼走得這樣的快?我聽說那玉欽差是久病初愈,他受得了這一路的顛仆之苦嗎?”
店家卻說:“我在大前天看見,大人是坐著雙馬拉著的車走,想是又快又穩;後面差它們坐的也都是馬拉著的車,還有迪化的總兵,哈密的協臺,還派了官兵兩隊,全都騎著馬,在旁保護。”
鐵芳聽了,心中漸慰,以為自己縱不能趕上保護也不要緊了。可是聽這店家又說:“大約那兩隊官兵只把欽差送到安西州,他們也就回來了,我們這兒還等著要作他們的買賣呢,那位欽差大人由安西州再往東,進嘉峪關,過肅州,甘州……”
鐵芳聽了這個地名,心中就不由一動,他就間:“甘州是不是在張腋縣?”
店家點頭說:“是呀!甘州是個大地方,我們甘肅人有句話:金張腋、銀武威。那兒的店房可又比我們這家店大多了!闊多了!”
鐵芳點了點頭,店家接著又說:“欽差玉大人是自北京來的,差事辦完了,自然是心急似箭,要趕回北京去過年,所以才這麼快走。可是到安西州,那邊所派的護送官兵,就不這麼多了,天氣好還不大要緊,天氣要是變了,一下雪,甘涼道上可真難行。那祁連山上,綠林英雄是一年比一年多,他們才不管甚麼叫欽差不欽差吧!”
鐵芳不由又驚得臉上變了色。店夥又搖著頭說:“你不要緊,你帶的行李又不多,只是一匹馬,一個人,祁連山上的好漢也不是不開眼的,他們絕不會打劫你!”
鐵芳傲然地笑了笑,突然又問:“店家你可曾著見,今晨或者是昨天夜裡,有一個人,也是單人匹馬從這裡走過去了嗎?”
店家發了半天愣,就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要有我們不能不知道,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