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自己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學費被小偷摸去的事情,她一直就不敢和她母親說,她不知道當母親再聽到這個訊息時會是什麼樣。老天爺,為了她能進大學讀書,母親已經吃了多少苦啊!她好多次回到那個沒幾乎什麼傢俱的家,案板上都有用細紗布掩著一小盤泡鹹菜;她還記得,當她第一次看見那碟子黑乎乎的鹹菜時,淚水立刻就*她的眼眶,那時,她多想一頭紮在母親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為了自己苦命的母親,也為了自己……
不!不能!絕對不能把這事告訴母親!
可是不把這事告訴母親,她又該怎麼辦?那可是七千六百塊錢啊,她一個沒工作沒收入的學生,到哪裡去弄這麼多錢?這樣大的數目,也不可能在同學間轉借,他們比自己不多幾個錢;她已經接到兩次學校發出的催繳通知,措辭並不嚴厲的通知書把她嚇得惶恐不安。有欠款經驗的同學對此嗤之以鼻,安慰她說沒事。這有什麼啊?不就是在學校辦公大樓前的那個佈告欄上現現名字嘛,大不了再當掉一兩門公共課,誰還能把她吃了?何況,按前幾年的慣例,只要這學期期末前補上這筆錢,一切就都會煙消雲散。
“那,要是補不上哩?”秦昭把這位經驗豐富的同學看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是多麼希望能夠從她嘴裡聽到更加實用的真知灼見啊。
“……我也不知道了。”李茗夏苦著臉說道。她這學年的學費還差三千多,她遠在莆陽山區裡的那個窮家實在是再也拿不出什麼值錢東西來變賣了。
無論是歐陽東還是殷素娥,他們都無法想象秦昭心底裡遭受著什麼樣的煎熬,那七千多塊錢已經快要把她那單薄的肩膀壓垮了,可她還得象沒事人一樣,在母親面前扮演一個調皮聽話的乖女兒,強忍著內心的惶恐懼怕來逗母親開心。二十天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沒有一天不是在焦愁煎熬中度過,本來性格就比較內向恬靜的她現在變得更加安靜;幸好,中學和大學第一年她給自己鋪下很厚實的功課底子,她的學習成績暫時還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可她現在經常走神,也時常忘記一些事,比如今天她回家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昨天回學校時忘記帶上自己的鑰匙……
秦昭覺得自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唯一能把她拖出泥潭的人現在就走在自己身邊。
可她怎麼開口?他聽見這個事情又會怎麼樣做?會拒絕自己嗎?或者是一臉詭異的笑容答應,然後提出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他要是拒絕自己,自己又該怎麼辦?那些苛刻的附加條件自己能接受嗎……
歐陽東雙手揣在褲兜裡,在人行道上不緊不慢地陪著秦昭散步。街邊沒打烊的店鋪裡明亮的燈光映照得秦昭的臉,一明一暗,她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似乎有點呆滯,臉上的神情也是忽明忽黯。
這小姑娘怕是有什麼心事吧?
不過,有心事大概也不會和自己說吧。可是這也難說,那些小說不都說,象她這樣的女孩子心事最難猜透麼?自己好歹也是她家的熟人,年齡也不比她大多少,至少說起話來容易溝通,要是她願意把心中的難處告訴他,他還是願意幫她出出主意,而且還要鄭重地告訴她,在交男朋友這事上一定要慎重:畢業後分手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七八十。
“喂,”秦昭的聲音小得讓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秦昭走著走著驀然停下,一直在心裡構思著如何開導她的歐陽東完全沒有留意到。他轉過身,疑惑地看著突然間變得有幾分忸怩的秦昭。
“有個事,我想……”秦昭嚅囁道。她豁出去了,哪怕被這個傢伙恥笑她也不怕,只要他不把這事告訴她母親,只要他不作非分之想,他要求什麼她都能答應。
可歐陽東並沒有注意她。
就在他們剛剛走過的那個夜啤酒店裡,一個高大肥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