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孩子停止了大哭,tian了tian乾乾的嘴唇,向奶奶望了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但她那低垂的目光卻一直尾隨在那串紅紅的糖球后面,直到它消失在嘈雜的街道……顯然糖球比那些每天見到的塑膠玩具更有吸引力,那拖著長長尾巴的叫賣聲也比奶奶哭聲更好聽。
老時嚥了一下口水,他偷瞟了一下,站在身邊的朱志明也和自己一樣經不住“又甜又酸”那四個字,尤其是那個可惡的“酸”字的引誘,無端地生出些口水來。
得到朱志明的回應,老時便不認為自己是個饞鬼,像個孩子似的,他又迅速地瞟了一週其他的制服們,特別是盯看了一下董隊長的嘴角,看是否也會有所翹動,特別地觀察了他的喉部,是否會因吞嚥口水而有瞬間的鼓凸。
但令他失望的是不僅是董隊長,還包括站在董隊身邊的那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長得十分俊俏的叫小陳的姑娘(老可看不出來她婚否),他們就像風中的雕石,別說是嘴角,他們的眼睫毛好像也是好長時間沒有上下翻飛一下,老時立即在心裡總結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五味甚至是七色已經無法刺激到他們的味蕾和感觀。
女人似乎還在嚎哭;她的聲音已經淹沒在熱鬧的馬路上,只有嘴角流下的長長的發粘的液體,還在不斷地滴在乾乾的水泥地面上,頓時溼了一片,趕出了幾隻螞蟻。
老時想去拉起地的嚎哭的女人,剛伸出手來,又縮了回去。他覺得他的這個動作有點多餘,因為那婦人不是嚎喪,而是哀求:現在最要緊的是她的那個口袋。
他只是乾巴巴地說了句:“哭有什麼用啊?”
他這話於其說是對那地上的婦人說的,還倒不如說是對他的那些沒有了感官刺激的所謂的同事們說的。
見沒有人答理,他又走上前去,來到那個口袋旁邊,瞪著眼睛,厭惡看著董隊長的那隻踏在口袋上的很有份量的皮鞋,他想伸手去把那條柱子般的腿挪開。
看到他這個樣子,董隊長表示了瞬間的吃驚後,便輕蔑地揚了一下頭。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董,董隊長,要不,就算了吧!”是朱志明,這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他還是個孩子。他在猶豫了半天之後,終於鼓足勇氣紅著臉說。
他和老時都是新來的,今天頭一天上班,實在不應該說這話,但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年輕人眼軟,在家看電視的時候常常陪著老媽流淚。
“算了!哦,小朱啊,你是新來的吧,告訴你,以後我們每天都會遇到這事,甚至比這還要嚴重的,全像你這樣我們的工作還怎麼幹呀,到年底都去喝西北風啊?年輕人,沒有一點闖勁,像個老孃們似的,我看你這樣子乾脆陪著好哭得了。
我告訴你們,我們這是在執法。執法,知道嗎?你以為是做買賣啦?一個個的不要在這充好人,想做好事,那去做慈善去!有本事不吵不叫,就用你們的同情心,讓這些小商販們乖乖地聽話,守法經營。”
董大隊把他的目光從老時臉上收回去,說:“小楊,拿走!”
“是!隊長。”
“執法,執法,那你總得把話對人家說清楚了吧。”老時對著董隊長說,聲音不是很大,他不想在工作時拆領導的臺。
董隊長沒說話,可能是不屑答理。
“還要說什麼?你沒看她一見到我們就跑嗎?說明她是知道的。明知顧犯,十惡不赦!”小楊心安理得地提起口袋說。
一行人隨著董大隊繼續向前。
老時覺得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的,因為他還沒有這個能力或者說是資格。
他和朱志明對望了一眼,兩人落在了後頭。。。。
“董大隊,董大隊,”女人哭喊著從後邊奔跑過來,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