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路1號,海邊富人區,兩層樓別墅已經裝修一新,沈倩倩匆匆掃了一眼,吩咐助手把設計師的錢都結算清楚,這房子就這樣吧。
裝修花了兩百萬,好像要把一切能給女兒的都裝進房裡,巴洛克般繁複的裝飾隨處可見。
可惜華麗之下似乎空蕩蕩的,這種感覺在沈倩倩踱步之時尤為明顯。
腳步聲迴響,連綿不絕,石頭落向水面的漣漪,潺潺不休。
終於,她的心神也跟著不安起來,一貫的堅定搖搖欲墜,是啊,都是這空蕩蕩的腳步聲。
她停了下來朝窗外望去,望見了邊際朦朧的海面,倒春寒的繞海市,團團霧氣漂浮在海面上,溼漉漉的油畫一般。
風和日麗的時候,沒人會注意到那些霧氣,可是現在,繁貴之地的琳琅豪宅從人間煙火裡剝離,成了悽慘的角落。
嶄新的牆和地板仿若巨大的鼓面敲打著寂寞的聲音。
沈倩倩想給楚琳打電話,她知道女兒現在肯定去找她的寧濤哥哥,她所能有的唯一的夢想應當就是和寧濤結婚吧。
身為母親,她自然會給她一切最好的,絕不會讓人欺負她。
婚房這個禮物已經準備好,雖然寧濤家裡表示房子多了沒用,倆孩子只能住一間屋,但這是人家嘴上說,涉及到雙方婚前婚後財產問題,可不是嘴上客氣幾句就能保障的。
不多久,空蕩蕩的心情便被衝散了,寧濤的車從南邊窗臺經過,緩緩倒入車庫,車窗半開,女兒耳朵上鳶尾裝飾的耳環閃閃亮亮,襯得她整個氣色都好了不少。
她就要這樣活著,手術只會毀了這一切。
寧濤拉著楚琳的手走到沈倩倩面前,叫了聲,“阿姨”,又道,“這些天您辛苦了。”
“媽……”楚琳拉住沈倩倩的手臂,一如既往溫順乖巧,嘴角掛著笑,那笑是糖水裡結的花,從小就在臉上盛開。
母女二人上樓看了一圈新房,寧濤則坐在挑空的客廳裡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的大海,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些年他已經習慣這種疏離感,和周圍的人,周圍的事物都保持安全的距離,即便……即便是最親近的關係裡也是如此。
三人聊起寧濤最近的工作,沈倩倩總是三句不離律所的事,對寧濤來說有些多此一舉,成為合夥人不過是一個流程,論家庭背景和個人努力,寧濤都當之無愧。
“你臉色不好?”沈倩倩問。
“哦,最近案子有些多,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急著處理。”
楚琳倚靠在未婚夫身邊,嬌聲道,“媽,寧濤哥哥最近忙得不行,我都擔心他的身體了。”
說到身體兩字,楚琳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下眼瞼微微抽了幾下,動作十分輕微,寧濤和沈倩倩當然都沒有發現。
“哦,男人嘛,辛苦點是正常的。”
“是的阿姨,我不覺得累,只是陪楚琳的時間少了些,您有時間替我多陪陪她,婚期突然提前到下週五,很多事我必須修改原有計劃。”
寧濤說話滴水不漏,在沈倩倩看來好得有些過於完美,以至於她對這個女婿的欣賞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每次想要理出個頭緒又好像夢裡拿網捕蝴蝶,捉摸到的不過是些虛虛無實的幻影。
想必還是自己心思太重,一方面是楚琳的病,另一方面合夥人的事不能耽誤,楚琳的婚事也必須儘早完成。
坐在沙發上的沈倩倩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間多了幾分疲憊,“我和你張律師說過了,這週末的慈善酒會上就宣佈你們的婚期,訂婚儀式還是免不了,這些都有助於你拓展人脈,我希望你不要覺得阿姨這是多此一舉。”
寧濤立刻前傾身子,給沈倩倩倒了杯水,隨後一手輕放在楚琳手背上,面帶喜悅地說:“訂婚自然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