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豪橫主顧。能把大柵欄力巴給一個不剩的包圓了!可今兒這位主顧不是尋常人物,非但是今兒把大柵欄力巴給包圓了,怕是過後這小倆月的功夫,大柵欄也見不著幾個力巴蹲著等活兒了!”
“嚯這誰能有這麼大手面、人面?您幾位也跟我說說,叫我長長見識?!”
“還能是誰呀?四九城裡的活龍圖、真包公——北平巡jing局裡坐著頭把交椅的段爺!人段爺說了,要重建珠市口兒大街上那些叫鐵槍綹子毀了的商鋪買賣、街坊鄰居的宅子!”
“嘿我說這四九城裡誰能有這麼豪橫的手面、人面呢?鬧了半天是段爺呀!得了。今年開chun清這臭溝的活兒,估摸著我是得自個兒上手了。捎帶著今年我那兩間新耳房,怕也是住不上了”
“您這怎麼話兒說的?”
“您幾位想啊——大柵欄的力巴都叫包圓了去修珠市口兒大街上那些宅子,那四九城裡的泥工、瓦工,木匠、石匠,還能有一個漏了的?就打這場面上論著,我家裡那兩間耳房想要翻新重蓋,等明年!”
與這尋不著力巴幹活兒的主顧琢磨的一樣,非但是大柵欄人市上的力巴都叫招攬著奔了珠市口兒大街清理那些火災過後的殘磚瓦礫。四九城裡的泥工、瓦工,木匠、石匠,也都一個不落地被僱到了珠市口兒大街上。每行裡頭的老師傅、大拿全都聚攏到了一塊兒,跟著京城樣子雷家裡的關門徒弟在剛剛叫力巴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慢慢走動著,心裡頭已然記下了要蓋的宅子裡外長短、上下高低的尺寸,捎帶著的還在心裡頭盤算出來蓋這宅子要用的石、磚、瓦、木多寡。
而在珠市口兒大街上一間還算是勉強留了個房頂、門窗的屋子裡,四九城內外做營造材料買賣的人物,已然把端坐在屋子裡的段爺給圍了個水洩不通。七嘴八舌地朝著段爺叫嚷不休:“段爺,我們木料場裡頭的料子可都是打從關外販過來的好木料。正經三浸三閒的隔年陳!眼下段爺您主持修繕珠市口兒大街上這些宅子,這些個好木料自然是用得上!您這做的是善心菩薩般的好事兒,咱木料場裡也都不指著擱在這買賣上頭掙錢。您賞我們個本兒就得,一半天的功夫木料我們就能給您送到地頭,保管耽誤不了您這事由!”
“老話都說蓋房子講究的就得用青磚碧瓦南山石,說的就是我們這南山石都是石匠一鑿子、一鑿子生生摳出來的石料。沒經火燒水浸那些個傷石料的手段!段爺,只要您點個頭兒,天傍黑您就能見著東西!”
“梧州老水磨上打出來的桐油,拿青紗布都濾不出來丁點的渣滓,民國zhèngfu許參議家老太爺親自cāo持了多少年的買賣!段爺。這桐油我可都送過來了,您瞧著我是跟哪位爺交割?”
“段爺,還得勞煩您跟賬本這兒蓋個戳子!到今兒早上,小號一共是朝著珠市口兒大街上送過來青磚二十萬塊兒”
仰著一張滿是油汗的胖臉,一條胳膊還吊著的段爺忙不迭地左右支應著那些個上門做買賣的商戶,一邊卻是在心裡頭暗自發愁
叫人當眾在廢園子前頭一擠兌,尤其是哈小井開口說出了那位在自己身邊隔三差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共爺’,段爺只能是心疼肉疼、咬牙切齒地答應下來,把從鐵槍綹子那兒得著的好玩意全數還給珠市口兒大街上那些遭了火災的街坊。
可也還沒等段爺話音落地,人堆兒也都不知道是哪位缺德帶冒煙的主兒,楞就是直著脖子吆喝著一事不煩二主,與其是把那些好玩意發還給珠市口兒大街上遭了火災的街坊,倒還不如段爺當眾把這些玩意發賣了出去,再拿著發賣這些好玩意得著的銀錢重建珠市口兒大街上的宅子,這才算是全須全尾地做成了這場大功德!
就像是在夢裡邊一般,這邊剛有人提了這話頭。以哈小井為首的一幫珠市口兒大街上的街坊立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