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活死人。”
“什麼意思?”楚思思被沐春這麼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一哆嗦。
“不要突然說這種話題好不好?”
“不是啊,我們是醫生,應該是唯物主義科學論的堅定擁護者對不對?”
“當然,我覺得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楚思思還是不明白,她現在已經知道了,想要筆記寫得容易,讓沐春說得越清楚越好,千萬不要被他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帶偏了方向。
“我倒是想知道,有沒有活人機器?”
“什麼東西?”沐春來了興致,“你是說賽博朋克那種嗎?機器和人的完美組合?”
“你說什麼呀,我不知道什麼賽博朋克,我說的是一個人像機器一樣思考,一樣行動,就看不出半點人的樣子,我最近看到一個這樣的人,我覺得他就是一臺機器。”
“我說的活死人也是這種,明明是個人,卻好像並沒有活著。”
楚思思忽然轉身朝門外望了一眼。
“你怎麼了?”
沐春問。
“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想看看後面,覺得有點慌。”
楚思思的有點點慌很快就變成了真正的不安,一個異常安靜的男人踏著凡人絕對無法做到的安靜步伐來到門診室門口。
“是身心科嗎?”
男人走路的樣子與其說是兩腳交替著步行(就是一般人那樣走路),不如說是兩腳交替著卻沒有踩在地上。
他不是飄過來的,他就是走過來的,走到沐春和楚思思面前,但是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他的腳步聲幾不可聞,可是他行走的速度卻並不慢。
“我叫丁家俊,已經掛過號了。哪位是沐醫生?”
“我就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而且就是這幾天?”
“不,我不認識任何人。”
男人說話的聲音異常平緩,說不出哪裡不對勁,楚思思皺著眉頭,她今天很漂亮,和往常一樣漂亮,滿足所有人對美女醫生的幻想。
丁家俊的視線穿過楚思思,望向更遠的地方,在沐春看來遠到天上飛過的飛機那麼遙遠。
“你最近哪裡不舒服?睡眠如何?”
沐春接過醫療保險卡,開始問診。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我不應該感到哪裡不舒服的。”
“啊?”
楚思思忍不住輕聲道。
“我沒有睡眠問題,我的睡眠很好,事實上我認為睡眠是我最好的部分。”
這句話很奇怪,什麼叫睡眠是我最好的部分,其他不好的部分是什麼呢?他之前又說沒有哪裡不舒服,這不是前後自相矛盾了嗎?
“你的睡眠為什麼很好?”
沐春順著丁家俊的回答往下問,這是個不尋常的問題,因為它本身語法上就並不準確,但是有時候身心科醫生會故意選擇一些不準確的用詞來達到一些奇怪的目的。
一年前,一個秋天的下去,秋日暖陽照在大地上,年輕人在享受金秋的溫暖和閒暇,丁家俊和女友陳安妮漫步在海音中心主音樂廳外的銀杏林間。
陽光照在泛黃的杏葉上,金燦燦的,丁家俊從口袋裡拿出一枚買了已經兩個月的粉色鑽石戒指,輕輕捏在掌心。
原本他已經準備就在這篇銀杏的金色光影中求婚。
陳安妮是他今生摯愛的女人。
從大學開始的戀人,何其有幸一直守護著彼此。
畢業七年後,丁家俊成了小有名氣的插畫師,收入足以讓陳安妮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已經訂好了去巴黎的機票,選擇巴黎作為蜜月旅行第一站是因為,每年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