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就像一個漫長而急促的生命歷程,有時候很慢,慢到讓人以為可能未來永遠都會是眼前這般景象,而變化有時候又是突如其來,在早有預兆和心慌意亂中,黎明破曉,輝煌和榮耀在新的變化中浴血重生。
伊斯坦布林的陽光的確照亮了流雲的心,何況還有朦朧的愛情。
但是流雲卻有些擔心潘小青,她看起來精力十足,但是總是好像有什麼淡淡的心事。
流雲無法走近她,卻也不能離開。
這就是兩人現在的感情,分明是連結在一起的,卻因為蔓延的大水成為了海,隔開了歐亞大陸,而他還在等待一座橋,能讓他緩緩走進潘小青生命的橋。
聚餐結束後,張文文有意躲開沐春一般搭乘劉一明的車子離開了。
沐春心想,不想說的那就暫時不要問了吧。
這也算是他的一項工作準則,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話和不想說的時候,如果治療師必需要對方把什麼都說出來才能治療的話,他的工作也基本上是絕望的。
就像一個治療師,如果只能在醫院裡治療病人,那麼這個治療師也未必是一個讓人完全滿意的治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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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早上,孫祥雲被劇烈頭痛折磨而醒,他不敢立刻起床,而是叫來妻子看一看他的狀況,是不是出現面部不協調,半邊塌陷,眼睛轉不過來或者嘴巴歪了。
妻子說沒有,看起來挺不錯的。隨後,孫祥雲又讓妻子取了鏡子,在床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自己的臉,才緩緩坐了起來。
怎麼頭那麼痛?孫祥雲的心跳越來越快,因為擔心而變得心慌意亂。
妻子看他這樣子也甚感擔憂,只能陪在一旁,端茶遞水。
孫祥雲卻是搖搖頭,勉強喝了一杯水,一口早飯也不想吃。
倒也不是說頭疼愈演愈烈,起床後頭痛倒是輕緩了很多,妻子說是因為房間朝北過於陰寒的緣故,睡覺最好戴個帽子,上了年紀經不起凍。
孫祥雲覺得有理,於是在衣帽間裡找了半天,找著後就戴了起來。
“是不是不好看?”
孫祥雲戰戰兢兢問妻子。
“挺好看的啊,這個沙丘的顏色很特別,適合你的風格,好像還是前幾年我們去蒙-古旅行時候買的呢。”
孫祥雲聽妻子這麼一說也想了起來,“的確是啊,前幾年感覺身體比現在好很多啊,也就兩三年吧。”
孫祥雲這麼一說,妻子頓時感到悲傷,畢竟自己比丈夫小好多歲,之前也從來沒覺得丈夫老了,每天看他生活很有規律,又一直保持著創作的熱情。
在妻子心裡可從來沒有想過丈夫正在變老這件事,雖然相差五歲,但她一直覺得丈夫和自己一樣年輕,甚至比她還要更年輕。
在乘坐k3國際列車經過烏蘭巴托到莫斯-科,這一路上,孫祥雲可是比很多年輕大學生更有活力。早上的時候他會守在臥鋪車廂過道的窗邊拍攝日出,還會在沿途一路畫著風景,進入俄羅-斯後,他更是對貝加爾湖的美讚歎不已,連續畫了好幾幅作品。
列車到站停靠的時候,孫祥雲對站臺上所有的東西都感興趣,妻子阿敏一直覺得一個藝術家也許一輩子都會像個孩子一樣好奇,一輩子都是活力滿滿。
正是因為丈夫的這種活力和新鮮的生命感,讓阿敏一直以來都像少女一樣天真和浪漫。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也會被衰老拽住喉嚨。
但是這個早上,這個週一的早上,聖誕剛剛過去,聖誕樹還亮著燈,節日的氣氛仍然隨處可見,就連早上阿敏去買早點的時候,菜市場裡還有很多沒有挪走的聖誕花,紅紅的葉子非常漂亮。
可是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