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轉動了一下杯子,又說,“可是病人有時候不一定能夠明白,雖然教授自己也曾經是醫生,但是他仍然還是對這件事情有一些僥倖心理。”
“僥倖心理也是人之常情。”沐春說道。
“嗯,我知道,我想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沒有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吧。”方明有些懊惱地說。
事情發生在昨天晚上,教授請方明一起吃晚飯,說是好久不見不要只顧著病情,也該聊聊別的樂趣,比如工作上有什麼好玩的事,有沒有去國外進修的計劃,教授說他都可以幫忙安排。
但是每每說到與未來有關的話題時,教授的好情緒就會戛然而止,然後看見方明一言不發,就開始安慰方明,“沒事的,你看啊,理論物理學家理查德·費曼這一生也是很了不起吧,不僅在理論物理學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績,而且還是量子計算領域的先驅,另外他還幫忙調查挑戰者號太空梭事故,還是個熱衷向年輕一代傳授物理學樂趣的知識傳授者,寫下了影響一代又一代學生的《費曼物理學講義》。
我記得我曾經教授過一個學生,開學第一節課那個學生就舉手問我,“醫學了不起還是物理學更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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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真是哭笑不得。”
“是的,我記得的。”方明當然記得那個學生,那堂課他也坐在下面,那個舉手向教授提問的學生名叫王浩,這個問題還不算奇葩的,這個王浩在大學期間做過最神奇的事情是拿了實驗室的一堆材料在宿舍裡做一個高能電磁炮,還讓高能電磁炮唱出了一首歡樂頌。
最後這位王浩同學心想事成,放棄醫學,以嚇死人的智力和讓人欽佩不已的體力考到了it。現在可能還在攻讀博士吧,算起來大概博士第五年了。
方明明白教授為什麼會提起費曼的例子,因為費曼退休以後有一天學著朋友跑步,跑完回家以後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腹部有一個非常明顯的腫塊。
費曼很冷靜也很敏感,第二天就去醫院接受了檢查,說起來和教授的故事倒是有些想象,也是自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立刻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並不理想,這位繼愛因斯坦和玻爾之後家喻戶曉的物理學家患上了癌症。
更不幸的是,費曼晚年罹患兩種罕見的癌症,分別是脂肪肉瘤和巨球蛋白血癥。最後在與癌症搏鬥了十年之後,69歲那年費曼在洛杉磯與世長辭。
教授口中費曼的故事事實上側重點並不是他不幸換上的兩種癌症,而是費曼至少也活了十年之久。
方明選了一家中式餐廳,教授已經多年沒有回國,雖然國外也有中餐廳,但是要論中餐還是回國的口味才正宗一些。
在教授胃口還不錯的時候,吃一點他喜歡的食物,算是方明能想到的兩人昨天晚上聚餐的一個重要目的。
教授的確要了很多菜,響油鱔絲、糖醋排條、白灼大蝦、蔥油芋艿、梅乾菜扣肉、紅燒鯽魚、薺菜豆腐羹、白斬雞還要了一點點溫熱過的黃酒。
“會不會太油了?”方明問。
“嗯,的確是很油,但是這就是繞海啊,繞海這地方就是這樣的菜,濃油赤醬,骨子裡的美味忘不掉。”教授說。
方明看來教授的眼睛很亮,因為還沒有嚴重的黃疸,所以教授的膚色和正常人沒有太大不同,要是不說他是一個重症患者,估計餐廳裡的其他人也看不出來。
“今天我們先吃飯,有什麼別的事情明天再說。”方明舉起杯子,從老師的小酒壺裡倒了一口熱黃酒到自己的透明杯中。
“啊,是啊,我還想問問其他同學後來的情況呢,你們都應該有不錯的發展吧。”教授看起來心情很好。
在方明的印象中教授一直都很有見解,是一個有力量、有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