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拆了又包,包了又拆,剪刀,菜刀和米飯做的漿糊都用上了,還是沒能好好把漂亮的小雪人紙包在草莓盒上。
有幾次,潘廣深覺得自己似乎包的還不錯了,可是為了把一個凹凸不平的角包的再平順一些,他又拆了重包,結果反而比之前更差。
幾次之後潘廣深就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自卑,心裡直抱怨,這點事也做不好。
室友半夜醒來看到潘廣深還打著檯燈對著一張紙剪來剪去,就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呀,這草莓挺不錯的,給我吃吧,我都沒吃過那麼大個的草莓。”
潘廣深氣的一掌拍在室友手背上,“這是給曉曉寄去的,你做夢裡去吃吧。”
室友本來就半夜醒過來迷迷糊糊,聽潘廣深這麼一說,來了脾氣,平時不敢說的大實話也給說了出來,“我看你就是想人家給你做媳婦,什麼資助貧困兒童,要是那是個男孩子我看你支不支援,還學人家包禮物,省省吧。”
被懟了之後,潘廣深更是手忙腳亂,最後還把草莓本身的盒子弄舊了。
自暴自棄地潘廣深只能給曉曉寫信說,草莓你先吃,等來繞海的時候叔叔帶你吃一百個草莓。
結果,沒有包裝紙的草莓在曉曉看來完全沒有打半點折扣,這就是她那段時間收到最好的禮物。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曉曉吃完草莓後上吐下瀉,接下來整整兩天滴水未進,吃什麼都吐。
潘廣深知道後更是愧疚,心想著大概草莓寄到平山村時間太久了,變質了,孩子也不知道好的草莓和壞的草莓有什麼分別,就以為草莓就是這樣的味道。
吃完以後自然是會得腸胃炎。
“以後再也不吃草莓了,好吃是好吃,吃完媽媽花了好多錢給我治療,媽媽說這些錢可以買好多草莓……我對繞海沒什麼信心了,還不如我們這的食物新鮮。”
潘廣深哭笑不得,想著真的是童言無忌,於是就誇下海口說繞海食物很新鮮的,要不然叔叔帶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只要曉曉健健康康。
自那以後曉曉更是每週都說要到繞海,最近更是說已經攢到車票錢,媽媽會送她上火車,然後叔叔只要到火車站接她就好。
沐春在辦公室把劉風交給他的信件全都讀完了。
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雖然透過之前的調查,沐春已經知道很多曉曉和潘廣深之間的事,但是看到曉曉給潘廣深的信,想到潘廣深為了一個並不認識的女孩付出那麼多關愛,沐春實在是很想幫他。
“我想問一件事,這些信的信封能不能給我看一下?”沐春請求道。
“可以,我找給你。”
劉風說完轉身開啟檔案櫃,沐春又反覆看了一遍信件,如果說曉曉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應該很快就會來繞海,雖然這些信件裡沒有提到哪一天,但也許很快曉曉就會來繞海。
這件事會與潘廣深最近的反常有關嗎?
沐春覺得八九不離十吧。
可是就算找到原因,也不代表治療就能有多大起色。
這簡直就是身心科治療最大的困擾之一,知道問題和病症的可能原因卻仍然無濟於事。
所以有時候沐春也並不會一定去挖掘病人症狀背後的起因,而是專注於當下的行為改變。
但是潘廣深不同,沐春越來越覺得潘廣深的情況不是雲裡霧裡的不清晰,而是隔著一層紗,一層很薄很薄的紗。
最大的難點在於如何輕輕地掀開它。
如果太重或者方法不對,以潘廣深最近幾周的行為來看,他也算是一個狠人,對自己下得了如此的狠心,吃下那些對身體完全沒有好處的東西。
帶有想著毀滅義無反顧衝刺的決絕。
可是剛才他又用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