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
沐春重複道:“啊,你在擔心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洛楊又說:“我哪有什麼擔心的事,只不過覺得可惜,我剛到這裡工作的時候,朱小明還是我的師傅呢,那時候我可是跟著他混的小弟,雖然他也沒大我幾歲,可是這傢伙絕對是人狠話不多。”
“那個我沒有見過你說的這位病人,所以”
“所以什麼?”洛楊完全沒有理解沐春話裡的意思。
對於沐春來說朱小明這位病人他根本沒有見到過,所以也就不能算是他的病人,談論一個陌生人會讓他覺得侵犯了別人的隱私,雖然對方是洛楊,兩人關係非常不錯,可是這樣在電話中滔滔不絕仍然有些許不妥。
“大概是習慣了。”洛楊突然減緩語速,“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工作顧不上什麼隱私,你說犯人還能有什麼隱私?”
“總還是有一些的。”
“有時候隱私會帶來可怕的事,在集體環境下,隱私這東西也就是你認為它有它就有,太難界定明確了。”
“嗯,監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人性在那樣的環境下會處在一種極端的狀態。即使是表演方式進行的監獄實驗,人也會很快被改變。”
“是啊,監獄環境不僅對服刑者有影響,對我們的影響其實也是存在的,所以我才想讓沐春醫生幫我留意一下小明哥,他離職前跟我說過一件事,說是他覺得再做獄警這份工作,就更不知道怎麼笑了,對小明哥來說,似乎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你說正常人怎麼可能就不會笑呢,就連犯人的臉上我都能看到笑容,可是細想起來,小明他就真的一點笑容都沒有,犯人看到他都跟看到閻王似的,但他真的長得不醜。”
“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沒關係吧,為什麼人一定要有笑容呢?”
“絕不是這樣的,有影響,當然有影響,比如說,你覺得找不到老婆算不算有影響?你看我,閃閃都那麼大了,小明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覺得他這樣下去不行啊。”
沐春:感情這傢伙是想做月老?
洛楊那邊好像覺得說錯了話,忙改口道:“當然不是說非要有老婆,單身也不是錯,只不過我覺得小明挺可惜的,他本來在這裡工作的好好的,就因為”
沐春:“因為什麼?”
“因為這個先不說了,總之本來是他的優勢,朱小明這個人是我看到過力氣最大的人。你還記得潘廣深吧,他的力氣在我們監獄都能排前三,像這樣的犯人鬧點事,有時候我們一個獄警還治不了,但是小明不一樣,他的力氣很大,一個犯人看到他都害怕,他單手能把潘廣深這樣的夾起來穿過籃球場。”
“有點厲害,怎麼有點像李元霸的感覺,天生神力?”
洛楊提高了音量,興致勃勃地說:“可不是嗎,那力氣大的驚人,他在的時候,我別提多有安全感,犯人看到他都害怕,本來小明是最有機會升上去的,肯定比我更有前途,後來就出了點事,那時候正好沒監控,你懂的,有些事打死我也不相信是小明做的,但是調查下來非說是他,犯人家屬鬧的很兇,後來沒辦法,就讓小明辭職了,他是自己離開我們這邊的,但是我一直和他有聯絡,主要是打遊戲的時候,你在聽嗎?”
沐春站在窗邊,黃昏已經完全被夜色吞沒,窗上的雨點和冷氣一起凝結成薄霧,蒙在玻璃角落裡,夜色就在其中靜靜湧動。
“我在聽,你繼續說吧,打遊戲的時候。”
“你都好久沒說話了,我以為你沒在聽了呢,本來想見面說的,但是我覺得小明這幾天不太對勁,遊戲都不上線了,你說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
“你真的很關心周圍人啊。”沐春隨口說道。
“也不是,我只是關心我想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