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裹緊了外套，看到龔海也抱著手臂縮著脖子，實在覺得這孩子今天早上出門時衣服穿少了，於是脫下自己的圍巾幫龔海圍上。

“爸爸這條圍巾是新買的嗎？”

真是！步步都是雷。

沐春剛想著如何回覆，龔海又說道：“我覺得很好看呢，爸爸一直都不捨得給自己添新衣服，其實我們家也不窮吧。”

“當然不窮，爸爸只是希望把錢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拍了拍龔海的肩膀，沐春又說：“發現生命的意義，努力向前。”

不知道爸爸的聲音怎麼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仿若從所有的的背景中獨立出來，這句話就好像是整個世界的前景，溫柔，寬厚，滲透進大腦之中。

分明只是聽到一句普通的話，卻如同聽到音樂進入腦海時的感覺一樣，仿若一道源源不竭的光在記憶宮殿的穹頂上繪製出一幅巨大的壁畫。

那幅畫現在還是淡淡的，但是小海覺得它正在逐漸展開，變得鮮活，最後終將成為經久不衰的存在。

為什麼會這樣？

龔海下意識伸手捂住圍巾，呼吸時的熱氣黏在針織圍巾上，一股潮溼的冰涼。

是爸爸的味道啊。

小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

沐春加快了腳步，寒冷催促著樹葉落到地上，也催促路上的行人趕快前往目的地。

經過一片城市綠地，沿著右手邊百年前建造的老建築，蒼武路的氣息鋪面而來。

“這條路可是很有名的文化之路啊。”沐春說道。

“是的，這些建築特別漂亮，尤其是一排排小洋房。”小海抬頭看著身旁的老建築，又轉過臉對沐春笑了笑。

“這是亞細亞大樓，建於1916年，屬於折衷主義風格，這個你可以問問seven老師，他比我更瞭解。”沐春指著對面的一幢大樓介紹道。“在那麼多新的高樓中，這些曾經的建築作品，仍然沒有絲毫遜色，反而是愈發因為孤獨而變得溫和且美麗。”

小海點著頭，認真聽著。

自從孫瑤老師辭去青少年活動中心的教職之後，她就來到了蒼武路這裡的林音音樂學校，小海跟著老師到這裡來也已經有三年多時間，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爸爸說起這些建築的故事，小海沒有覺察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反倒是能從爸爸那裡學到一些建築知識令他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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