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見吳芳梅稍稍停了下來,勸道:“吳阿婆,是我呀,你先坐下來休息會,一會身上又要疼了,我可不給你開止疼藥啊。”
吳芳梅看見是沐春,又像見了親人一樣嘮叨起來,“就是她,她有個姐姐在這裡工作,自從那個姐姐來了以後,這一個多月死了多少老頭子老太太,老錢的門面明年都能擴的比隔壁的千里香餛飩店還大了。”
吳芳梅越說越來勁,你們能想象那些人麼,就是越說話眼睛越有神采,越是滔滔不絕,越是精神奕奕。
吳芳梅絕對就是這樣的阿婆。
劉月的肩膀在顫動,最後抓著醫療保險卡和白色塑膠袋的兩隻手也抖了起來。
吳芳梅說的普通話不是特別標準,劉月聽的也不是特別明白,兩人吵架的時候,劉月根本也不知道怎麼懟回去才是懟的沒錯。
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聽懂吳芳梅說了什麼。
醫院裡也有些常和吳芳梅一起聊天的阿姨,拎著剛買好的青菜和豬肉,也在旁邊嘮叨了幾句,“是不大好,我們都不好說話,人家子女沒說,我們做鄰居的也不好多嘴,真的是,只顧小孩子不顧老人家啦,還不如去養老院,在家養老,到後來孩子又不會自己照顧的嘍,都是請保姆,我們隔壁的劉叔叔,70幾歲兩週前突然走掉了,本來還蠻好的,也沒聽說突然又有什麼毛病。”
另一個也說,“別說了,吳家阿媽知道伐,中風的,哦呦,我們都以為她能活到90歲誰知道啊麼了呀。”說話的阿姨兩手一攤,手上的黑色袋子咚咚咚抖了幾下,“哦喲呦,我先回去了,不看熱鬧了,鯽魚要趕緊燒了吃掉。”
說著,看了一眼劉月,噠噠噠走掉了。
在劉月看來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她站在原地,要是走了就太沒面子了,要是不吵回去,她這心裡的氣也實在消不下去。
只見劉月喘著氣,咬緊的嘴唇突然鬆開,對著眾人一邊哭,一邊罵,“你們真的都是活該,姐姐說的沒錯,你們都是活該的,活該,活該。”
說完,劉月抓著塑膠袋衝出了花園橋醫院的玻璃門。
劉月走開後,吳芳梅拉著沐春的手肘說道:“小春醫生啊,我這心裡不踏實啊,你說怎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為什麼那麼不太平,這個年不太平啊。”
“吳阿婆,你放心,要是有什麼事我們有警察會保護我們的,不用您太擔心。”
剛說完,沐春就覺得這話說的可能有問題。
果然,吳芳梅臉色一變,“哼,他們只管讓你說,說,說,根本也不幫忙啊,都說要什麼證據,證據,有些東西證據找不到的,罪惡就不存在了嗎?哼,小春啊,世界比你知道的複雜啊,人心啊,比你這個身心科主任知道的要複雜的多哦,你不容易,阿婆知道,誒呦,阿婆去掛個號,阿婆最近這個手指有點疼,也不知道怎麼了,你幫阿婆看看好不好?”
“哦,好。”
沐春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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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早飯後,劉一明敲響了孫祥雲家的房門。
看見劉一明站在自家門口時,孫祥雲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劉一明出示了證件,吳敏探頭張望了一下,看見劉一明竟然到家裡來了,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本來她也沒有要瞞住丈夫的意思,既然警察上門來了,那也正好看看丈夫究竟在老吳的事情上是怎麼想的。
兩天來,兩人基本上沒有怎麼說過話。多年夫妻,從來也沒有過這麼不說話的時候,阿敏不知道孫祥雲到底怎麼了,這麼明擺著的事實擺在眼前,他怎麼就能當作沒有看到,怎麼就能把人家醫生趕走,然後也不給自己一個解釋。
劉一明向阿敏問好,阿敏禮貌地說:“麻煩您竟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