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蜷著,呼吸越來越微弱,最後竟是連顫抖也沒有了。
少年如冷玉般蒼白的身子好像一點點的變得透明,好像即將消失不見。這個念頭讓司馬熹瀚五臟六腑都駭的發疼,只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沈碧染,只覺得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狠厲和堅毅忽然在司馬熹瀚的眼底慢慢彌散開來。誰也不能奪走他懷裡的這個人!就算是死亡!熹瀚抱著少年從地上一躍而起,翻身上馬,然後直接用刀刺向馬背,馬在巨疼之下立即撒開四蹄,狂速飛奔。
劇烈的顛簸讓沈碧染覺得渾身都散了架,疼的更加厲害,也因此從昏沉裡喚回了一點意識,胃裡一陣痙攣,接著嘔出了幾口潭水,身體又開始無意識的微微顫抖起來。
“碧染,”熹瀚單手把少年整個身體都包裹在懷裡,胸膛緊貼著他的側臉,一遍又一遍的低喃,“求你堅持住,碧染……”
熹瀚瘋狂的策馬去追沈碧染之後,這邊的幾個士兵還沒回過神來。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瀚’字已經快把他們都嚇傻了。普天之下,有幾個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諱的?再到司馬熹瀚撕心裂肺的一句‘碧染’,一個個才明白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此時熹瀚的貼身侍衛白虎等人已經箭一般的騎馬追了上去,劉副將急忙大吼,“快都跟上,保護太子殿下!”
一干侍衛剛奔向林子,就有一匹馬閃電般的迎面奔來,直直衝向營地。司馬熹瀚抱著沈碧染迅速下馬,走進自己大帳,手下侍衛隨即行動有素的傳喚來軍醫,接著熱水、衣物等一樣樣地送了進去。
熱水剛被抬來,熹瀚就趕忙把沈碧染連衣服一起放入水裡。在他刀一般的目光和駭人的威嚴下,兩個軍醫低著頭垂著眼,微顫顫的對少年搭在桶沿上的手把了半天的脈,“侯爺疲勞過度又寒氣入體,身上還有餘毒,再加上心悸……”
熹瀚打斷軍醫的話,表情陰冷的可怕,“說重點。”
兩個軍醫結結巴巴,“情況不是很好……微臣只能盡力而為……”
人全都退了下去,熹瀚將沈碧染從浴桶裡抱起,褪去他所有衣服,直接用被子把他像嬰兒那樣包裹起來。在熱水的浸泡下,少年的臉色終於不再蒼白的那樣可怕,陷在床榻厚厚的貂絨被褥裡,發出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夜慢慢降臨,帳外寒氣逼人,帳內卻溫暖如春,炭火熊熊的燃燒著,時不時的噼啪作響。司馬熹瀚一直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沈碧染,心底早已千轉百折。這整整十一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和恐慌中度過。發現少年失蹤時整夜的追逐和焦急;得知少年死亡時的萬念俱灰……殘存著最後一份理智拼命告訴自己,他不會出事,他不會死。可每每想起,又是鑽心的疼。熹瀚抖著手輕撫沈碧染的側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彷彿一不留神他就會消失。
察覺到少年的睫羽好像動了動,熹瀚忙伸過頭去,“碧染……”
少年終於緩緩睜開眼,眼裡盡是迷惘。過近的距離裡,那雙帶著水氣的澄澈眼眸裡能分外清晰的映出男子的身影。蝶翼般的長睫在少年眼瞼投下一圈陰影,他的臉龐依然有種如玉般透明的質感,致使這陰影讓人看了感覺異常心疼,彷彿脆弱的一碾便碎。
沈碧染蜷著身子無意識的低喃,“好冷……”
熹瀚心底一疼,隨即把少年連同貂絨一併抱起,緊緊的摟在懷裡,只露一個腦袋。男子寬厚的胸膛緊貼著少年單薄的身軀,兩人的軀體間不留一絲縫隙。熹瀚一手摩挲著少年的臉,一邊柔著聲喚他的名字,“碧染……碧染……”
男子溫暖的懷抱讓少年心安,沒由來的想到了家這個字眼。他的腦袋依然是混沌的,卻忽然清晰的記起了他前世的家,有父母的疼愛和朋友的關心,平淡安和又溫暖。少年的聲音輕不可聞,茫然的道,“回家……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