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觀眾不可能完全放鬆地舒緩,故事太嚴肅了,容不得任何手法的玩鬧。
小子的判斷是對的。這種把握需要多高的感觸力?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擁有。連他都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受了鼓勵的普通觀眾不清楚那麼多,反正外婆的出現神奇地為沉悶苦痛的銀幕注入了一些活力,像看見了廢土裡倔強生長的一株小草,雖然周圍還是一片破敗,卻總算又有了點生機。
有了個念頭,聽外婆的,努力堅強振作!
銀幕上還沒有轉場,蘇茜柔和的旁白聲就響起:
“無論生了什麼,1974年還是到了,警方和我爸爸查問了很多人,但案子的偵查毫無進展。三月底的時候,凱定校長提議為我辦一場悼念儀式,爸爸像夢遊一樣答應了,媽媽依然不相信我已經遇害,她沒有出席。但學校幾乎所有人都來了,都對我讚美有加,好像就因為我死了,蘇茜沙蒙就成了偉人。”
先是賴恩等幾個警察上門詢問一個矮小的中年男人,而後在警局辦公廳,賴恩向傑克搖頭的影像。當蘇茜說到悼念儀式一事時,影像同步的到了一座小鎮教堂內,正裝的人們坐滿了一排排長椅,正在臺上致辭的伯特先生痛哭流涕。
鏡頭掃過一排排嘉賓,第一排中間是神情落寞的沙蒙家眾人,外婆也在,見不到阿比蓋爾;第二排是師生朋友的身影,奈特一家、史泰德太太、塞謬爾、露絲、亞提等人,都一臉肅然,克萊麗莎卻和一個高大男生在不認真地偷偷嬉鬧……
觀眾們沒有看到雷!為什麼雷沒有出席?他在哪裡?
這時旁白落下,鏡頭一切,白天的林蔭小路,雷徘徊地望著遠處的教堂,他也身著黑色正裝,手拿著一本書,是蘇茜之前和他交換的希梅內斯詩集。雷還是沒有走過去,往路邊的一張長椅坐下,開啟手中的詩集。
主觀俯角近景,只見蘇茜的那張畢業照夾在詩集的書頁間,她不自然的笑露一口白牙。斜側全景,雷凝視著蘇茜的照片,當鏡頭切回去,有清澈的淚水打落在照片上,詩集突然的被合上。
雷無力的靠向長椅背,臉龐憂傷,淚目裡充滿了自責和悔恨。
“雷……”天堂上,站在森林邊緣的全息影像旁邊的蘇茜輕喚了聲,她伸手去拭擦他臉上的淚水,手指卻穿透了影像。
看上去觸手可及,卻是陰陽相隔。
銀幕影像回到教堂內,悼念儀式要散場了,傑克站在臺邊,來賓們一個個的向他送上安慰:“我很難過你的失去。”、“但願蘇茜在天堂快樂。”、“我真希望早日破案。”傑克雖然與他們握手點頭的,很是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前望,突然像注意到了什麼。
傑克的主觀鏡頭,觀眾們頓時心頭一突,哈維先生竟然也來了!他就在剛進教堂門口那張望,掛著無辜的微笑,像是來享受別人的痛苦,炫耀他逍遙法外的喜悅。有彷彿從天堂傳來的蘇茜著急畫外音隱約響起:“爸爸,就是他!他就是兇手!”
正面中近景,傑克皺起了眉頭。
他聽到什麼了嗎?他想到了什麼?
銀幕上出現朦朧的閃回鏡頭,似是哈維先生剛搬來小鎮的時候,傑克和阿比蓋爾熱情的與這位新鄰居笑談著什麼,哈維先生拒絕說:“不了,我的妻子蘇菲因病去世不久,我還不喜歡熱鬧。”兩人立時歉意的說:“真難過你的失去。”、“那改天吧。”這時不遠那邊的蘇茜笑喊著:“爸爸,我們要玩大富翁,就差你了,快啊!”
看見蘇茜的哈維先生臉上的微笑,和他此時在教堂的微笑一模一樣。
閃回結束,哈維先生的目光與傑克碰上了,兩人對視了眼,他的微笑不見了,微微點頭致意後就轉身離去。
傑克的神色有些變了,而觀眾們的心已經又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