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的私人別墅,餐桌上觥籌交錯,談笑往來,華美的音樂徘徊在大宅的每一個角落,不斷有侍者推著餐車為人們送來開胃的點心與名貴的酒品。
不過作為人群焦點的,還是這次訂婚上年紀輕輕的新郎——肖家的獨子肖誠。今天肖誠一身幹練的純黑西服,墨綠色的螺旋紋隱秘在袖口和褲腳,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挺拔孤傲的氣息,瀟灑犀利,引來無數讚歎。
掌聲中,一身淺藍紗裙的陸嫣翩翩出場,嬌俏美麗,走過撒著花瓣的長廊,把手交到肖誠的掌中。兩人向著來賓鞠躬,掌聲又一遍響起,音樂更盛。
光是一個訂婚宴就已經這樣氣派,到了真正婚禮的時候,只怕會更加轟動吧。
別墅外的林蔭下,乘著一片安靜的陰涼,謝小唯一個人站在這裡,遠遠望著那座熱鬧喧囂的別墅,不知道就這樣站了多久。肩膀上的揹包滑了下來,咧開口,掉出一張金燦燦的邀請帖。
這是肖誠訂婚宴的邀請帖,專門發給他謝小唯的邀請帖。
說來諷刺,上次是他不請自來,用一個拙劣的謊言死皮賴臉的混進這棟別墅。這一次別墅的主人特地送來請帖,他卻恨不得消失的徹徹底底,無論如何也不想踏足。
你要我來看什麼呢……看你美人在懷,看你萬人之上,還是看你……到底距離我有多麼遙遠。刺眼的日光穿過綠葉的縫隙,層層疊疊打落下來,激起一串串模糊的眩暈。
謝小唯感覺再也站不住的時候,終於拾起請帖,敲開了別墅一扇不起眼的後門。
肖家的小唯少爺,永遠不許從正門踏入。
也許是因為有請帖的關係,這一次的進入十分順利,不要五分鐘,吳總管家就匆匆跑來了,而且對謝小唯的出現毫不意外,反而好像等待已久。
“小唯少爺,請跟我來,這次宴會我們專門為您安排了座位,是最前排……”
“吳總管。”謝小唯停下腳步,似乎是在外面站了太久的緣故,慘白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紅暈。“我不是來參加宴會的,我只想……見一見肖夫人。”
吳管家回過身,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三次謝小唯要求求見肖夫人。吳管家隱約的想起,回國後接連三次回到這座別墅,謝小唯都從來沒有提出要見肖誠——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他最想見、他卻從來都閉口不提的。謝小唯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表示,他想見肖夫人,只想見肖夫人。
這一回,吳管家沒有再拒絕,用內部電話給肖夫人通了信後,帶著謝小唯從側門上樓。一樓宴會的吵鬧聲越來越遠,謝小唯在二樓停下,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肖夫人的門。
一樣的光景,一樣的擺設佈局,一樣的人。
五年前,他就是在這個房間,接過肖夫人給他的支票,坐飛機離開了肖家離開了這一座城市。五年後,同樣的光景再一次重現,肖夫人從書桌後抬起頭,秀手微微抵住臉頰。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平淡的問候,連疑問的語氣也沒有。就好像謝小唯只是外出吃了一頓飯,回到家,對老夫人說一句“我回來了”。
肖夫人的鼻樑上架著一隻金邊眼鏡,幾年的光陰,讓她不得不重新打量這個從沒上心過的“小唯少爺”。高了,瘦了,曾經的男孩隱約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成熟面貌,只有微微低頭的姿態還和過去一樣——那是一種下意識的恭謙,把別人捧到高位,把自己置於低階。
“你是個好孩子,”肖夫人淡淡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謝小唯微微僵硬了一下身子,肖夫人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表露出足夠的失望、鄙夷和未出口的拒絕,他聽得格外分明。的確,他不該再回來,這個家裡早已沒有了他的位置,更沒有歡迎他的人。當時的肖家風雨飄搖,腹背受敵,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