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支援,我們撐下來了,可欠賬建起來的廠子,單利息一年都貼了快300萬!現在總算是限產了,價錢應該不會再跌,可砍掉一半的產能,等於要白挨1500萬貸款的利息,我自己都正頭疼呢。”
不講不曉得,一講這事,正為限產慶幸的李傳林自己都嚇了一跳。細木工板廠原有近千萬的舊裝置,後來兩次擴產又投入了3000多萬,現在要限產了,那不是要閒置2000萬的裝置與工人嗎?
旁邊剝瓜子的李家明也接話,“柳老師,3000萬一個月利息就是30萬,加上工人工資、裝置折舊,那就是50萬的開銷。即使是限產,價格也沒那麼快反彈,而且也不可能再回到原價了,我們正頭疼那些裝置跟工人。廠裡已經沒錢了,要不是我叔伯答應拿傢俱廠的利潤過來填,我耶耶都會急得想哭。”
人家也確實難,為了主要領導們的政績,搞得大家都傷筋動骨。可這事不解決,自己一上任就會成為許部長、丁常務的攻擊目標,再加上整頓林業規費時,上下得罪了那麼多人,自己又怎麼辦?
難啊,矛盾一陣,已經蛻變成官僚的柳本球終於沉聲道:“家明,我除了分管林業外,還有可能分管農業。”
這種晦澀的暗示,李傳林可能聽不懂,李家明一聽便知,心裡不由得一陣發冷。上次他為了個人前程要自己不賺錢搞香菇,自己同意了;又來要求給領導退股,自己還是答應了,現在要求父親挖肉給他掃平政治隱患,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可這樣什麼代價都不想付,只要涉及到他的政治利益,就拿香菇減免稅費的事來威脅,而且是上次答應了的事還反悔,這樣的作派莫講師生情誼,連做人都太不講究!
剛才還在叫苦的李傳林也不作聲,由得自己兒子跟人家打擂臺。雖然柳本球的話,自己不知是什麼意思,但上次慫恿自己讓領匯入暗股,見情況不好又壓著自己給領導退股,幹得實在太不講究。
“柳縣長,農業特產稅不過是8%,企業所得稅、增值稅也不過是42%,既然縣裡想收那就收唄,大不了我們搬到宜風去。”
稱唿由老師改成了縣長,看似是恭敬其實是疏遠,而且還透出一種不屑,受慣了他人尊重的柳本球不由得一陣惱怒,又不得不耐心道:“家明,賬不是這麼算的。你們囤了幾千方雜木,不就是想把這產業做大來?去年你們的銷售額是三百三十一萬,明年又會是幾多?
這次你搶著去地區,恐怕還想把業務拓展到外縣去,趁機去結識結識各縣的領導吧?我求過蔡書記,讓他幫你講講話,結果還是不理想吧?地方保護主義,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你們公司要把業務拓展到外縣去,只能走民間渠道,連分公司都不能設過去,否則工商、稅務都會尋麻煩。”
李家明將身體往後一靠,靠坐在手工沙發上,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老師,整個人都氣質一變,從一個半大孩子變成了沉穩內斂的中年人。這種突然之間的氣質變化,不但把柳本球看愣了,連李傳林都合不攏嘴。
這哪是一個半大伢子,分明是個氣質不凡的大人物!這種突然之間的氣質變化柳本球見過,那是在蔡書記身上見過,連曾書記、郭縣長都沒這本事。難怪了,難怪他吹《滾滾紅塵》能吹出瞰視眾生的意境。
大人物都是理智的,兩害相權取其輕是基本的素質,李家明見眼前的柳本球臉上一黯,渾身的氣質又突然一收,變回了那個半大伢子。
“柳老師,這事好講,不過你也要理解我們。老表賣樹給村上,偷逃的規費、偷的木頭錢肯定是雙方都拿了,我們只能想辦法從把村上那部分拿回來,至於到了老表手裡的,那就愛莫能助了。”
稱唿從縣長又變回老師,還主動讓步,看似是重歸於好,可同樣精明的柳本球知道,兩人的師生情誼正式結束了。以後大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