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知道自己是康朝臣子,其餘一概不記得。我王對他十分器重,雖然王爺身在紫熵,卻沒有受半點委屈。我王將他奉為上賓,並且讓他住在王宮之中。王爺是個恩怨分明之人,若是長此下去,我王必能感動他,讓他留在紫熵。”
景剴盯著雍溶,坐在龍椅上的身軀不易察覺地發抖,手指死死地攥緊,臉上卻始終在微笑。
只是雍溶與他對視時,卻分明感覺到那雙幽深的眼裡沒有半點笑意,只有一股清冷點點浸染開來,如同秋水寒霜。
景剴一言不發,只是無聲地盯著他,直到將雍溶盯得渾身發毛。然後道:“雍太傅可否告訴朕,朕的皇弟在貴國受到了怎樣的保護?”
雍溶被問得一愣,然後明白過來此言何意,微微笑道:“王爺現住睿王殿,此殿原名清王殿,乃我王尚為王子時居住的地方。我王道,若是王爺留在紫熵,我王便會封他為睿王。為保護王爺,我王派了二十名影衛,日夜守候在睿王殿周圍。王爺在紫熵絕對安全,請陛下放心。”
景剴道:“那朕真得感謝貴王費心了。雍太傅可先回驛館暫歇,待朕與眾臣商議後,自會給太傅一個答覆。只是,朕想請太傅轉告貴王,朕久聞他大名,今日觀其行徑,卻不*大為失望。劫持、軟*朕的皇弟,以此要挾朕割讓土地,此乃江湖匪類所為,非一國之君之舉。僅憑這一點,朕便有足夠的理由興兵討伐、一舉踏平紫熵!”
雍溶見景剴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股寒意瞬間從雙眸中滲出來,唇邊雖然帶著微笑,那寸寸線條中卻分明透出凜然的霸氣。
他不*心頭一凜,低下頭去。
景剴沒有詢問文武百官的意見,匆匆退朝。其實不問都知道,不管忠奸,沒有人會贊成割燕雲十八州給紫熵。忠臣們自是認為國為大,臣為輕,豈可犧牲江山去換取大臣的性命;而奸臣們恨不得剷除溫如玉這個眼中釘,更不可能會贊成割地。
景剴緩緩坐下來,忽然想笑。子墨這個人還真是與眾不同,提出這樣的要求,貌似荒唐,卻又有深意。對他來講,是得到燕雲十六州比較重要,還是考驗朕對如玉的重視程度比較重要?
值得玩味。
“皇上。”歐陽雁俊朗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純淨的眸底有掩不住的焦灼。這少年滿腔熱血,對溫如玉敬如父兄,自從知道溫如玉被紫熵劫走後,他必是寢食難安吧?才幾日,看起來竟是瘦了一圈。
景剴擺手:“雁兒不必多禮,坐吧。”
“皇上召臣來……”
“你師母可好?”想起這個疏遠了自己的小妹,景剴心裡暗覺苦澀。痴情的小妹,她心裡只有溫如玉。為了溫如玉,她可以拋棄一切,甚至不惜陪他一起死。可是,她幸福嗎?一直擔驚受怕的日子,她過得快樂嗎?
“師母雖然擔心師父,卻是很安詳。她說……”歐陽雁欲言又止。
“說什麼?”
“她說師父在外面,總比回來送死的好。”
景剴立時怒容滿面,瞪著歐陽雁:“你沒有告訴她朕已原諒如玉了麼?”
歐陽雁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避開那道凌厲的目光:“臣講過。只是師母說,這次避過了,還有下一次。誰知道師父什麼時候又拂了皇上的逆鱗。伴君如伴虎……”
景剴拍案而起,氣得發抖:“她就是這樣看朕的?朕真的有這麼壞麼?難道她寧願如玉留在紫熵王的魔掌中?!”
“皇上息怒……”歐陽雁連忙躬下身去,“師母只是為師父傷透了心,請皇上看在她痴心一片的份上,莫要怪她。”
“痴心一片?”景剴忽然笑起來,笑得有些嘲諷,有些蒼涼,“好奢侈的名詞。她尚有痴心,朕還有什麼?!”
歐陽雁怔住,呆呆地看著景剴,一句話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