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曬黑的痕跡已經漸漸消退,看起來很蒼白。
索爾握住她的手。“你感覺怎樣,孩子?”他的十指感應到的握力相當虛弱,令他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爸爸,”她終於說了出來,“很累。頭暈。完全不明所以。”
薩萊坐在床上,張開雙臂擁抱著她。“一切都好好的,寶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美利歐進了屋,滿臉胡茬,他剛在外屋打了個盹兒,所以頭髮蓬亂。“阿秋?”
瑞秋在母親的臂彎中望著他。“嗨,”她說,充滿了羞澀,“我回來了。”
索爾一直認為,當今的醫療在本質上依然和放血、敷膏藥的時代相差無幾,現在他也依舊堅持這個觀點;儘管當今技術能把一個人放在離心分離機裡旋來轉去,重新排列身體的磁場;能用聲波轟炸可憐的病人,連線進每一個細胞以審問RNA,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若非透過這樣的手段輔助,得到精確的結果,他們就完全一無所知,面對病人什麼都說不出來。惟一的改變不過是藥丸越來越大。
他坐在椅子裡打盹,瑞秋的聲音喚醒了他。
“爸爸?”
他坐直身子,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我在這兒,孩子。”
“我在哪兒,爸爸?發生了什麼事?”
“你在一所位於復興星球的醫院,寶貝。海伯利安發生了一起事故。現在你很平安,只是那事故可能對你的記憶造成了一點影響。”
瑞秋抓牢了他的手。“醫院?在網內?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在這裡多久了?”
“大概五週了,”索爾輕聲說,“你記得的最近的事是什麼,瑞秋?”
她坐回枕頭上,摸著自己的額頭,摸著那裡的微型感測器。“美利歐和我在開會。討論怎樣在獅身人面像中安置搜尋裝置。哦……爸爸……我還沒有跟你介紹美利歐……他是……”
“嗯,”索爾說,把瑞秋的通訊志遞給她,“給你,孩子。聽聽這個。”他離開了房間。
瑞秋觸動了觸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不由得眨了下眼睛。“好的,阿秋,你剛剛醒過來。你現在很困惑。你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呃,發生了一點事兒,孩子。認真聽著。
“錄音時間是大流亡紀457年,按傳統觀念來講,也就是公元2739年,十月十二日。是的,我知道,這時間與你記憶裡最近的事相隔整整半個標準年。聽著。
“在獅身人面像裡發生了一點狀況。你被時間潮汐困住了。它改變了你。你的年齡是倒退的,這事兒確實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你的身體每分鐘都會變得年輕,不過那並非當下最重要的事情。當你睡著的時候……當我們睡著的時候……你會遺忘。你會失去事故發生那天前又一天的記憶,以及事故發生後的所有記憶。不要問我為什麼。就連醫生都不知道。專家也無從得知。如果你想要我打個比方的話,就想想絛蟲病毒……最古老的那一種……逐漸吃掉你通訊志裡的資料……從最後一個條目起,顛倒順序一個個吞噬。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在睡覺的時候記憶會流失。他們也試過強迫你保持清醒,但是三十個小時之後你就會出現一段時間的神經緊張,而病毒則趁此時間繼續侵噬你的記憶。所以別管它好了。
“你知道嗎?像這樣以第三人稱談論自己也是一種療法呢。實際上,我只是躺在這裡等著他們帶我上去作透視治療,我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自己肯定已經睡著了……而且肯定又忘掉了一切的一切……想到這個真是嚇得我尿褲子呢。
“好了,把觸顯換到短期儲存區,你會聽到我將要對你詳細講述的話語,從中你將得知自事故發生起的每一件事。哦……媽媽和爸爸都在這裡,他們都認識美利歐。齊Qi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