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確實有些擔憂。
她一想到等他們回了京就沒辦法這麼容易的見面了,忍不住起身取了將牌,去若干人的帳中找他。
若干人也是貴族,身邊有人一、人二、人三、人四伺候,其中人二機靈,常常為他跑腿,人一性格沉穩可靠,卻是近身保護的。
人一人二今日都在當值,見賀穆蘭前來,去過懷朔調查花木蘭事情的人二頓時神色慌張,磕磕巴巴了起來:“花花花花花花將軍……您怎麼來了。”
“我找若干有事,他可在?”
雖是問話,可眼睛掃了眼帳篷,已經看到了若干人的倒影,如今正伏在案上寫著什麼東西。
人二頭皮發麻,對著花木蘭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也看不出他哪裡像個女人,只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此時茲事體大,若干人誰也沒有告訴,所以人一還是神色如常,聽到賀穆蘭的話穩重地點了點頭,掀起簾子就請賀穆蘭進去。
若干人曾經和下人們都吩咐過,若是花木蘭前來,哪怕他在洗澡換衣,也隨時請她進來,這是因為他心中實在是信任花木蘭的緣故。
人二結結巴巴地看著人一把花木蘭放進去了,忍不住一錘同伴:“你怎麼也不通傳一聲就放花將軍進去了!要是主人不方便呢?”
“主人說過花將軍隨時可以進去的。”
人一甕聲甕氣地反駁:“若是我去通傳,倒引得主人和花將軍生分,主人一定會不高興。”
之前從來沒有通傳過,現在通傳了,豈不是讓花木蘭多想?
人二心中有事,就猶如茶壺裡裝餃子,有嘴卻倒不出來,只得抓耳撓腮一番,聽著裡面的動靜。若有什麼不對就飛奔進去救主。
可他再這麼一想,就算花木蘭真要殺了主子滅口,他這樣的本事,難道還能阻止什麼不成嗎?軍中論武勇,花木蘭算不上第一也至少前三,頓時臉都黑了。
就在他又掙扎又痛苦的時候,賀穆蘭已經彎腰進了若干人的帳篷。
此時若干人正伏在案上出神,因為太過認真,根本沒有發現賀穆蘭走了進來。
賀穆蘭在若干人這裡來去自如習慣了,從他背後伸過頭一看,只見他在案上鋪著一張紙,字跡繚亂的寫著許多字,顯然心中實在太過雜亂,以至於這些字有的力透紙背,有的虛弱無力,儼然精分一般。
賀穆蘭定睛看去,頓時駭的靈魂出竅,根本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訝然出聲:“這……這是什麼?”
那張紙上,赫然寫著無數猜測。
有一行是:花木蘭是個女人。
那女人兩個字下重重點了兩點,然後花了個大圈,旁邊寫著大大的“可笑”二字。
有一行則是:花木蘭被人換了人。
那“換了人”也被圈了起來,旁邊註釋著兩個字——“為何”。
還有一行是:花木蘭身上有隱疾,不可脫衣。
可那不可脫衣旁邊又寫著“事後問過那羅渾,沒有不妥,奇奇奇”。
最後還有特別醒目的兩個大字。
——“私奔”。
這一張紙就猶如若干人的推理過程,他內心的紛亂和掙扎可見一斑,顯然每一種猜測都有無數解釋可以推翻,以至於他自己毫無頭緒,倒把自己逼入了死衚衕,無法走出來。
若干人原本正在冥思苦想,身後有人出聲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當下也不回頭,反射性一把抓起案上的紙就揉成個團,一口吞了下去。
這時代的紙質量太差,雜質頗多,紙張也又厚又硬,若干人直把自己噎了個要死,加之墨汁腥臭,吞下肚後幾欲作嘔。
等他回過頭來,看到站在身後的正是他百般猜測的正主,更是一下子往後跌倒,脊樑磕在小案上,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