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裡太子俊朗,舉手投足都帶著貴氣;子離俊逸,臉上有不變的微笑,最具親和力,身上卻始終帶著一抹憂傷;成思悅少年成名,風流倜儻;顧天翔渾身散發著冷意,第一眼就覺得他像冰塊,嘴角扯出的笑也是淡淡的,話再多也改不了這個印象。
而劉珏,初見時覺得他驕縱得很,報復心強,就是個放蕩不羈的紈絝子弟。他找轎伕顛得她吐,又死皮賴臉逼著她學彈《佩蘭》,在太子夜宴時他卻膽大妄為地站出來救她,雖然沒有直接衝撞太子,卻隱含著無論如何也要護她周全的氣勢。那一晚,她似重新認識了他,由著他騎著馬輕柔地護著她回相府。還有那次遇襲,他深情地對她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她當時都想沉溺在他懷裡。那一天,縱火燒掉浮橋的時候,她遠遠瞧見河對岸的他,離得那麼遠,他身上那股悲傷與憤怒仍傳遞了過來,讓她有不敢直視的感覺。再後來又聽說他平蕩山賊,整治南軍,雷厲風行……劉珏竟似千變萬化,讓她看不透摸不透。
阿蘿迷糊地想到,這三年自己竟似還沒忘了他,慢慢地和衣睡著。
雪初霽時的夜晚,月朗星稀。漢水靠臨南城的西山崖下突然冒出幾條黑影,看行動顯然都是高手,他們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山崖下,幾個起落竟已攀上了城牆。
為首一人手一翻,一柄狹長短劍已經在手,身子貓一樣偷到了哨兵身後,輕輕一揮,便如切豆腐般結果了哨兵性命。劍身烏黑,刀鋒如紙般薄,可憐計程車兵想驚呼時也出不了聲,他的氣管已被劃斷,連血都沒噴出就倒往地上。
旁邊迅速躍上一人剝了哨兵的衣裳穿上,另一人將屍體拖到旁邊藏好,只得片刻,城牆上便站上了一位新的哨兵。他們等了足足兩刻鐘見沒有動靜,才從牆那頭的岩石處放下條條飛索。
漢水之中這才冒出人頭,穿著連身黑色水靠,疾如閃電般沿著飛索翻上了山崖。遠遠的城牆那頭,站崗計程車兵朝這邊看來,山崖上的石頭樹影遮住了暗影的行動,他只看到假扮計程車兵標槍一樣挺立在月光下。
不多時,有十來人從西山崖翻進了臨南城。為首的比畫了幾個奇怪的手勢,這十來人輕輕地從山頂開始往下潛入。遇著人家,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法子,竟連狗都沒有叫上一聲,他們便輕易地翻進民居,睡夢中的百姓全被點了睡穴,繼續陷入無知覺的夢裡,醒了也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西山上共有二十幾戶人家。來人做事甚是心細,順著山道往下,凡道旁人家全部這般處理。不多時他們竟無聲無息摸到了張媽的常樂酒家,為首之人伏在山坡上,看常樂酒家三重院落,四周無人家相依,背後便是山林,正適合人馬隱藏,他眼裡精芒閃動,輕輕打出手勢,手下黑影如蝙蝠般飄進了酒家。
此時樹林裡有三個烏衣騎冥組死士奉了劉珏令正守衛著阿蘿。由於天寒,他們分別躍上了樹,各自選了舒服的位置躺靠著。值衛的一人耳朵一顫,眼睛微睜,驚奇地看到一群黑影飄進了酒家,瞧身手,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他迅速判斷出敵強我弱,眼見黑影進了酒家,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悄悄碰醒另外兩人。三人互相一望,長期的協作使他們已有默契,一人飛身出了樹林,往將軍府報訊,另兩人悄悄接近了酒家。
黑影飄進院子的時候,阿蘿剛和衣躺下,迷迷糊糊還沒完全睡著。突然聽到門閂咯吱在響。阿蘿睜著迷離的眼隨意一瞟,窗紙上竟映出一個黑影,門閂在輕輕移動。她嚇得渾身冰涼,條件反射地就往床下翻了進去,又想不對,門閂著證明裡面有人,被窩也是溫的,來人一定會發現她。阿蘿急切間不知如何是好,兩步爬出床底,縮在櫃子邊上,順手摸到一把剪燭花的剪子。
《蔓蔓青蘿》第十六章(6)
她瞧著門輕輕被推開,一條黑影直撲床上,阿蘿顧不得其他,跳起來一剪子插了下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