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樣叫自己的爸爸,是不對的。
“大鬼”,也並不是一個好聽的詞彙。
當我這樣稱呼他的時候,心裡還會隱隱作痛。
聽到別人這樣叫他的時候,我也會痛。
在這段記憶裡,我除了被爸爸瞪著眼睛恐嚇外,並沒有遭受到,身體上的傷害。
第二天,我雖然沒有上學,但我卻過的很快樂。
因為在爺爺家,沒有人會管教我。
而且,那個令人害怕“大鬼”,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一直到爸爸死,他也始終都沒有履行過,帶我上街要飯去的“豪言”。
在我下一次見到他之前的日子裡,曾經很認真的想過,要飯,應該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爸爸的恐懼,到底來源於哪裡。
畢竟他死的時候,我還很小。
在他活著的時候,單獨給我留下的,那些僅有的幾次深刻記憶裡,只有一次,是因為他打我。
子不教,父之過。
作為一個八零、九零後,中國的家庭教育,大多還停留在,“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理念中。
所以,我並不認為一個爸爸,為了教育而打兒子,會有什麼過錯。
但我的爸爸,就只打過我一次。
如果他沒有死的那麼早,或許還會打我很多次。
但是沒有如果。
所以在我短暫的擁有爸爸的七年多時間裡,他就打過我一次而已。
可就那麼一次,便徹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觀。
還讓我的心靈上,第一次有了“恨”的概念。
當然,當時的我,是不懂那種感覺,就是“恨”的。
是在後來的日子裡,我才懂得了,那種委屈到了極點的感覺,就是“恨”。
我說過,我不認為爸爸打兒子是錯的。
可這並不影響我心中有“恨”。
小時候,我家裡應該是很窮的。
我用“應該”這個詞,是因為在挨那頓,來自於爸爸的揍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沒有產生“窮”的概念。
說的遠了。
別人告訴我說,我的媽媽,曾經在我八個月大的時候,離開過我一段時間。
但我也說過,那段故事,我並沒有記憶。
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她就已經回來,並把我接走了。
而這次,我被爸爸從她身邊接走,在爺爺家等著他帶我去“要飯”的日子裡,媽媽突然回來了。
那個當時沒有試著再挽留我一下的女人,也跟著爸爸回到了,這個最初她拼命離開過的地方。
這是她與爸爸的婚房。
就是在爺爺、奶奶的老宅旁,額外拓展出來的一塊地方上,用紅磚堆砌而起的,一間三十平米左右的廂房。
那個房子,就只有一個臥房。
與之一牆之隔的,是一條五米長的走廊。
走廊的一端,通著大門。另一端,通著一個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院。
在走廊靠近大門這一邊,有一個灶臺。主要是用來冬天燒炕取暖,並不用來做飯。
印象中,我們全家一直都是在爺爺、奶奶住的老宅裡,蹭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