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做出每一個人渣決定的,從來就是我自己。
但當時的我,並沒有這麼高的覺悟。
對於我來說,整個1996年,就只發生了兩件事而已。
一是我轉學了。
雖然離開了夏萍,可我遇到了王嬌嬌。
二是手術後的媽媽,重獲了“新生”。
並且,她還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當時間剛一進入到1997年,我有了一個,名為“段譽”的新角色,並且找到了自己的“王語嫣”後,我才終於體會到了,媽媽口中的“意義”。
然後,我又搬家了。
慶幸的是,這次我不需要轉學。
因此,我還可以繼續做我的“段譽”。
而這次搬家的理由,是因為媽媽最終決定,將她的第一個樓房,出租出去。
因為,那個樓房所在的位置,是“二道街”。
1997年的鶴崗二道街,約等於是民國時期,北京的“八大胡同”。
如果你們還是不懂,我可以告訴你們,二道街的另外一個名字——“窯子街”
我並沒有想給自己的城市抹黑。
因為,那個年代,每個城市中,一定都會有著一條,“這樣”的街道的。
既是男人的歡愉,也是時代的眼淚。
那是除了“老爺車”外,普通的下崗職工們,接受並試圖改變命運的,另外一種形式。
但媽媽執意搬離那裡,並不是為了效仿“孟母三遷”。
就只是因為,她的一個經營此行業的同學,相中了她的那個房子,所在的地點。
當時的媽媽,並不缺錢。
雖然,她才剛剛經歷過一場,花掉了“天文數字”的手術。
但有趣的是,手術後的她,生平第一次變得富有。
當時,大家一共給她湊了差不多十萬元人民幣。
而住院期間的全部花銷,是七萬多一點。
因此,她有了結餘。
當媽媽準備將這些結餘,歸還給大家時,大家是這麼跟她說的:“你留著花吧!剛做完這麼大的手術,需要營養。拿這錢多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吧!”
我必須要承認,姥姥那邊的家人們,真的很有愛。
所以,一個家族會發達,或許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原因。
但“團結友愛”,一定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
但是,媽媽並沒有將這些錢,用於營養的花銷。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全部都存了起來。
當時,她將那個存摺交給了我,並對我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這是咱家所有的錢,你放好咯。如果哪天我突然死了,來不及交代遺言的話,這就是我能留給你的全部財產。”
然後,她便看著我,將這個存摺,放到了臥室的地毯底下。
其實她說這句話時,我是將信將疑的。
信的是,她確實是準備,將那些錢留給我的。
疑的是,她換的那個“二尖瓣”,是當時最貴的,純進口的“機械”瓣膜。
當然,這也意味著,那是最貴的一個。
有便宜的,使用壽命卻只有十年。
在做出抉擇時,還是大舅拍板定奪道:“既然換了,就換最好的!”
大夫說,如果保養的好,身體又無其它疾病的話,這個瓣膜可以使用七十年。
那一年,媽媽才三十三歲。
我始終認為,當媽媽一百零三歲的時候,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我了。
所以,當她拿著存摺,說出那番話時,我才會有所懷疑。
因為,我不相信,她會死在我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