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人會如此的脆弱。
就只是因為生氣,便可以把自己氣到嘔吐的程度。
我聽見老龐拍媽媽後背的聲音,還伴隨著溫柔的安慰:“別生氣了。複查的時候,大夫不是告訴你,要注意控制情緒嗎!你還想再手術啊?”
“我他媽的要不是為了報恩,早就不活了!沒啥意思!”
媽媽又憤恨地罵了一句後,老龐也不再言語。
躺在床上的我,雖心疼的要死。
可作為罪魁禍首,我又無顏前去照看媽媽的情況。
“她都沒啥意思了,我又能有啥意思呢?”,“或許沒有我,這個世界就會好了吧!”,“不能回讀,我的未來又能在哪裡?”,“這個世界,還會有人需要我嗎?”,“可如果連我的媽媽都不需要我了,別人需要又有什麼意義呢?”,“接下來,我要為了一個什麼樣的理由,繼續自活下去呢?”,“為了自己嗎?可是我好累啊!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後,在媽媽與老龐的家中,便再次剩下了我一個人。
“主人們都走了。我這樣一個過客,也是時候離開了吧!”
這樣想著,我渾渾噩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裸著身體,走到了客廳。看見了我的被子和衣物,應該是被老龐撿起來後,放到了沙發上。
“要怎樣,才能長眠不醒呢?”
在我的大腦,瘋狂思考著這一問題的過程裡,我已經穿戴整齊衣服,並把我的被子,重新拿回到我的床上鋪好。又走到了客廳,推開了最後一道房門。
臨別前,我還回過頭,對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子,凝望了好一陣。
說來也是搞笑,當時我的兜裡,僅剩下了一塊二毛錢。
我的一生,似乎跟一塊二毛錢十分有緣。
比如我童年裡的第一個夢想,那套十二色的水彩筆,價格就是一塊二。
又比如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偷竊與演戲,加起來的“收穫”,也是一塊二。
而那一天,不覺間走到了一家藥店裡,尋找著能夠“長眠不醒”的辦法的我,買到的那瓶五十片裝“安定”的價格,還是他媽的一塊二!
那個年代,國家對於這種“處方類”藥品的管理,尚不嚴格。
雖然藥店的老闆,在遞給我那瓶“安定”的時候,也曾反覆與我確認過病情。
在我以為的,這荒唐人生的最後一刻,我並沒有選擇說謊。
“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就是我唯一的回答。
我不瞭解計量,更不知用法。只是一邊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邊一片又一片的將那些“安定”,遞到嘴裡。像吃糖豆一般,咀嚼、吞嚥,甘之如飴。
雖然,我已經忘記了藥的味道。
但我確信,它一定不是“苦”的。
因為不能吃苦的我,一口氣咀嚼了整整五十片!
在一中門前那條路的兩旁,共建有四所學校。由西向東,依次是育才中學、一中、礦物局中學以及四中。
因此,這條几乎被學校佔滿的路,便被政府取名為“學府路”。
在“學府路”東邊的盡頭,有一個環島。
環島的中心,後來建成了一座廣場。因為滿是侏羅紀主題的雕像,而被市民稱作“恐龍廣場”。
當吳鑫和王宇兩兄弟發現我的時候,我正在“恐龍廣場”裡,快樂的踢著一個氣球。
在我的旁邊,是兩個被嚇壞了的小孩。
小孩的身邊,是一位拼命護著他倆的家長。
吳鑫說,我當時的樣子,就像是村頭的傻子。
王宇說,他看見我時的第一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