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你將我找到,帶回去時,爹問我做了什麼,我如實所說,卻被爹訓斥了一頓,說我毫不客氣,分明筵席才擺了一半,就撇下一桌子人不見人影。我對他說:‘哪有什麼賓客,一家人講什麼客氣。’”
“因而你的不客氣,我有些歡喜。”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氣息噴湧,卻讓我起了慄。
確實是一家人啊。
而我卻是忽的不敢同他直言相待,講所有事情說個明白,畢竟,今日是他的生辰。
晏千山繼續道:“小夫子可還記得,那時你如何令我回去的?”
我不言,他亦是不在乎,說:“你說我眼裡盡是滿城的燈火,繁星寥遠,便是黯淡,讓我面朝天,將眼睛閉上,過一會兒再睜開眼,不然則看不見星光點點。若看見了,就得立馬回府上。照你說的做了,也果真如此。”
“小夫子你可是在找星光?”
明明下了一場雪,天應是透徹,卻不知為何成了淺血牙般的色澤,夜如晝,恍然不實,自然也是尋不到繁星。
我堪堪應下,倒是被他猜對了。
“如何呢?”我問他。
他抬起臉,對我說:“將眼睛閉上。”
鬼使神差,我也就將眼瞼闔上。
輕風濯濯,一肩露白,涼意入衾。
面前暖熱噴湧,我似是預料到即將要發生什麼,卻是抵不過他早早貼上來的雙唇的溫度。伸了雙手欲將之推開,卻是無法動撣。
緊皺了眉,遽然睜開了眼,微光落在他英挺的鼻樑,他眼底深黑重重,黯然似醉,可我內心如血湧。
狠狠地推了他兩下,險些擠出淚來,於是他望著我泛紅的雙眼,就此作罷。
秀潔的眉目如輕霜氤氳融化,微微搖曳。
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臉,峭寒的夜裡,繚繞著溫熱的難堪。
不聞不顧,我立馬就走。
他煢煢獨立,有種寂寂的蕭索。
翌日。
來往之人總歸以驚異的面色看著我,起初我還不曾發覺,而當晏紫遞了一面鏡子給我,我才是霍然瞭解。
上唇紅腫,眼底青黑,怎麼看都是發生了什麼,掩蓋不過去了。
而樓奕卻是突然地出現了在我的身後,瞅見了鏡子裡的我。
見到他的眼光,我忽的渾身不自在。
晏紫的眼裡起初是驚訝,後是揶揄,最終豁然明朗,笑得別有深意。
樓奕倏忽攬住了我的肩膀,我頓時一愣。
晏紫卻是笑得更歡了,反倒讓我有幾分羞赧。她笑著開口對樓奕說:“鄄都是不是比湶州那兒風水好?”
風水促桃花。
樓奕聞言一怔,繼而臉紅地挪開了搭在我肩上的手。
我卻是心有尷尬,攪亂了這場對白。
“怎麼不見阿布拉?”
樓奕稍許一滯,面上紅色褪去,對我道:“她大概出了府,捯飭藥材去了。”
晏紫秀眉微微一皺,看著我,眼底盡是渾濁,看不通透。
隨後晏府上下皆是有所耳聞,阿布拉回來之後面色亦是難堪。晏老爺索性就當了大傢伙的面,說著說著就開始想著操辦起我與樓奕的婚事了。
晏紫也在那兒插嘴,說是我寄回的書信裡頭總歸少不了提到樓奕的。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弄得樓奕臉燙得也有了幾分不自在。說是這不我回了鄄都,他也眼巴巴地跟了過來,好似我倆真的如膠似漆,難捨難分一般。
可昨夜個晏紫還在同我講著讓我是不是該對小山好一些,怎麼今日就全變了卦呢?
我嘴上沒說,心裡也是吃不出滋味來,覺得同樓奕成親什麼的也挺好,阿布拉本就與我無關,我何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