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忡忡道:“姑娘……”
“嗯?怎麼了?”
“扶庭和袁氏已經入獄,就等初三流放,你說老夫人就這一個兒子,她日後會不會算計咱們?奴婢擔心,她會遷怒在姑娘身上。“
“她會。”扶雲卿合上書頁,看著窗外的紛紛飛雪,語氣平和,“她當然會算計我。只不過扶興業沒醒,她自顧不暇,暫時抽不出空對付我。”
“扶興業這混不吝,只怕也會和姑娘為敵。”甜盈很是擔心。
“就算他不與我為敵,有些錯,他也必須付出代價。”扶雲卿腦海裡浮過瘦弱哭泣的扶歌,還有奮力抵抗的媚芙,以及那日小閣樓扶興業嘴裡唸叨著的“賣豆腐寡婦”、“福嬤嬤孫女”……
這些都是他提到的,他沒提到的那些姑娘,還不知道被他糟蹋了多少。
自從二房倒臺,一直跟在扶庭身邊的媚芙,便來了扶雲卿身邊伺候。
媚芙會和小廝搶著掃雪,還會和廚房的長工搶著洗菜,總之,每天都在扶雲卿眼前轉來轉去的。
或許,她是想報答扶雲卿的恩情吧。
但扶雲卿並不打算留媚芙在大房,畢竟媚芙可是陳康的臥底。
媚芙在院中辛勤掃地,一雙手凍得又紅又腫,掃得極為認真,半分懶也不偷,掃完地後,她又為扶雲卿親自熬了一盅銀耳吊梨湯,端到扶雲卿面前。
扶雲卿目光從兵書移到梨湯上,淡聲道:“有事嗎?”
媚芙行了一禮,滿眼希冀,真誠說道:“這幾日奴婢觀姑娘唇舌乾燥,有些陰虛內熱,這銀耳吊梨湯是奴婢祖上傳下來的古法配方,滋陰補肺、極為好喝。請姑娘嚐嚐。”
扶雲卿淡聲拒絕:“你自個兒喝吧,我就不必了。”
“奴、奴婢喝過了。”
“那就倒了。”扶雲卿態度淡漠。
“可……可……奴婢小火熬製了三個時辰,這銀耳也是奴婢親自採的,就連梨也是三十年老樹結的果……”媚芙舌尖打結地解釋。
“你這婢子怎麼回事?沒聽姑娘說不喝嗎?”甜盈奪過她的碗,將銀耳吊梨湯盡數潑在雪地裡。
媚芙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她知道,一個曾經險些犯錯、底細不清白的人,不會贏得大姑娘信任。
媚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淋著簌簌小雪:“姑娘,奴、奴婢坦白,奴婢從前確實聽命於陳府陳康公子。可姑娘上次救過奴婢,奴婢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便從心底裡決定,不再聽命於陳公子。”
聽了這話,扶雲卿心中詫異。
這媚芙玩的什麼把戲?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僕。
若她真是知恩圖報之人,為何從前會跟著陳康那樣的主子?
扶雲卿面色如常,平靜地說出三個字:“我知道。”
媚芙瞳孔微怔,脫口而出道:“大姑娘明知我是陳康的人,卻仍願意在危急時刻,對奴婢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