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溫熱,卻讓那顆心冷卻了不少。星光下,趙有恭的臉依舊倔傲,只是額頭已經見了冷汗,他彷彿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拓跋輕雲呆住了,憑著趙有恭的身手,他一定能躲過去的,看著那張臉俊朗而倔強的面龐。不知為何,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連聲音也走了樣,“你。。。為什麼不躲。。。。”
“呵呵。。。。這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我依舊會殺了拓跋滿!”
“你。。。你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到了現在,你不怕死是麼?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聽著趙有恭冰冷的話,拓跋輕雲只覺得頭腦發脹。雙手距離顫抖,她鬆開劍。拔出腰間彎刀,狠狠地切在了趙有恭肩頭,刀鋒銳利,鮮血瞬間就浸透了衣袍,“你不怕死是麼?你這個狠人,你就知道殺殺殺,難道你所謂的大業,就那麼重要?你個王八蛋,我今天就宰了你,讓你跟著你的大業見鬼去吧!”
拓跋輕雲覺得自己恨透了這個男人,再次揮刀,沒有半點招式,就像個普通女子,只是這次沒能再揮下去,趙有恭伸手篩住了她的手腕,“一刀一劍,本王欠你的也已經還了,今晚,你殺不了我,因為你沒這個心。拓跋滿是本王殺的,要報仇,儘管來,但是你一個人不行。”
鬆開拓跋輕雲的手,趙有恭握緊劍柄,稍一用力,便拔了出來,封住周遭幾處穴道,踉踉蹌蹌的想要下山,可走了沒兩步,就跌坐在了巨石旁。
冰冷的夜光下,拓跋輕雲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美目噙淚,神色痛苦。她耳中還回蕩著趙有恭剛才的話,她恨自己,為什麼下不了手,為什麼,不是要為滿叔報仇的麼,怎麼見了人,卻又下不了手?剛剛那劍,沒有對準心口,那一刀也是看似兇狠,真正切上去後,卻是輕得很。拓跋輕雲好恨自己,心兒一顫,手裡的彎刀嗆啷落地,捂住雙眼,她撲通一聲,屈膝跪向了北方,“啊。。。。”
一聲怒吼,尖銳刺耳,宛如一頭手上的母狼,那聲音悽慘孤獨,讓人聽之神傷。
“滿叔。。。輕雲無能。。。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拓跋輕雲喃喃的哭著,她好像失了魂魄,慢慢朝山頂西側爬去,那裡是一處高聳的峭壁,摔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拓跋輕雲很痛苦,滿叔死了,她又無法報仇,語氣受這痛苦煎熬,不如追隨滿叔而去。
半個身子已經探出去,拓跋輕雲悽迷的笑了,笑得就像個傻子,“咯咯。。。滿叔,你等著,輕雲來陪你。。。。”
想要爬下去,卻被一隻手緊緊地抱住,看著那個去而復返的男人,拓跋輕雲伸手去拍去打,嘴裡瘋了般罵著,“你滾。。。。你滾,為什麼,我死你也要管,你個狗賊。。。。放手。。。。”
“拓跋滿不希望你死的”趙有恭不想拓跋輕雲死的,這個女人活著,就像是一塊潤滑劑,潤滑著他和党項人的聯絡,如果她死了,誰還能當起這份重任?這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比拓跋郄更懂得取捨。
寒風悠悠,裹著整個山頂,中峰之上,唯有星辰為伴,山石聳立,一份份孤寂的冷傲。拓跋輕雲又何嘗不知?她的滿叔一直希望她好好活著,活得比任何人都開心,可滿叔被人所害,她有真的能好好活著麼?
“趙有恭,你個狗孃養的,為什麼要回來?你不是對什麼都不關心麼?為什麼。。。。為什麼。。。”翻過身,騎著趙有恭,拓跋輕雲握起拳頭一拳拳砸了下去,她就像個瘋丫頭,一拳又一拳的砸著,不像是殺人,倒像是發洩。
肩頭的傷口越扯越大,血水染滿了拓跋輕雲的拳頭,髮帶不知掉落何處,那一頭烏黑的長髮散成一片,淚水沉沒,眼見著趙有恭一聲不吭,拓跋輕雲越是憤恨,她低下頭狠狠地咬了下去,咬著肩頭上口,滿嘴都是溼潤。用力吸著,一口又一口,濃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