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算不上言聽計從,可萬事總會跟她商量一下。青黛打著團扇,眼睛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麼,“郡主,六月二十受降儀式,咱們去不去呢?”
“嗯?自然要去的,耶律淳,也算是一方豪強呢,他降我大宋,如何能不去瞧瞧呢?再者,咱們那位秦王殿下也該回來了吧,咯咯,不知他會是什麼反應!”柴可言掩嘴輕笑,只是眸子裡滿是清冷之色,一想到趙有恭知道自己又多了個孩子的樣子,她就有種報復的快感。
最近荊湖路的劉徹也被官家調到了蘇州府一帶任職。一切看上去都非常不錯。有時候也真要謝謝聽雨閣。要不是聽雨閣使出諸多手段,四姐兒趙福金還一心向著趙有恭呢,這說服四姐兒,讓她全力支援趙桓的事也沒什麼希望了。
六月二十,說遠也遠,說近也近,趙有恭停在真定府幾日,回了趟關中。再返回汴梁城,已經是六月中旬了。今年不知怎麼回事,雖然才六月中旬,可天氣已經非常炎熱,領著阿九行走在汴河街上,風景依舊,卻是物是人非。半年的時間,可以發生許多事情了,柴可言懷孕了,還是她和趙桓的孩子。有時候趙有恭有點看不懂柴可言,這個女人真的接受命運的安排了?還有一件最讓趙有恭傷心的事情。那就是趙福金變了許多,如今她已經是汴梁城第一名媛了,出入各種場合,幾乎整個汴梁城的男人都想一親芳澤,甚至抱得美人歸。趙有恭不信佛,可這一天他過了汴梁河,徑直來到了大相國寺。
相國寺的鐘樓重新翻修過了,不過那口大鐘並沒有什麼變化,來到三樓,看著碩大的銅鐘,趙有恭眉目之中滿是回憶。當年鐘樓之上,對朱娘子說出娶你二字,如今已經成為現實,甚至想要的也都得到了,可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呢?也許恩師說得對,人生太過執著,傷人傷己,可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像今日的自己,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哪怕會傷心內疚一輩子,也要去做。鐘樓很高,宣和五年翻修之後,相國寺鐘樓就成了汴梁城最高建築,三樓之上,十丈距離,站於此處,可以俯瞰大半個汴梁城,從北向南可看到優美的汴梁河緩緩流淌,蔡河岸邊太學府邸傲立不倒。這裡的一切都很美好,可是當金人鐵蹄南下,這些又能保住多少。
這個只知南國風月的汴梁,值得用生命去守護麼?幾年過去,阿九長得亭亭玉立,也是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可她依舊帶著一絲未泯的童心,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木棒,揪著趙有恭的袖子笑道,“公子,給,快敲啊,這鐘聲可響了!”
趙有恭不覺莞爾,結果木棒,左手撫摸著冰涼粗糙的銅鐘,隨後雙目一瞪,舉起手,狠狠地敲了下去。
“嗡嗡。。。。嗡嗡。。。。”鐘鳴響起,那巨大的響聲震耳欲聾,好多香客們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大相國寺的銅鐘不是隨便敲的,只有每日早晨和晚間才會敲響,其他就是重大節日或者發生了重大事情才會敲,可眼下午時剛到,和尚們幹嘛要敲鐘?
鐘聲是一種警告,警告這些生活在汴梁城的人們災難將要降臨,可惜沒人理解這鐘聲的寒意。當和尚們跑到鐘樓裡,趙有恭早已經拉著阿九跑出老遠了,某個地方,嶽老三和唐淼全都抹著鼻子,心裡一陣腹誹,秦王殿下高高在上,卻還保留著如此諧趣的一面。
又是一年一度的止水詩會,在翰園湖中,飄著一艘高大的畫舫,畫舫內聚集了汴梁貴族子弟,其中一名女子坐在主座之上,她濃妝淡抹,臉若桃花,白色紗衫點綴著幾點粉色花瓣,看上去雍容大體,高貴典雅。她很美,就像湖中走出來的古典女子,那一笑妖豔,那容顏又是純潔,她就是大宋朝最美麗的皇室牡丹趙福金。趙福金享受著眾人的吹捧,只是心中多少有點煩的,說到底她並不是真的喜歡這種場合,因為每個人都是那麼的虛偽。
找了個理由出去透透氣,手撫欄杆若無其事的看著岸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