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生活在這個諾大的皇族之中,趙福金最討厭的就是虛偽和欺騙,兄弟姐妹們說笑,又有幾個是真話?因為討厭,所以她喜歡和那個紈絝不堪的凌哥兒在一起,因為她覺得凌哥兒再差,至少是真實的,凌哥兒對她好,簡直什麼都敢做,為了讓她高興,凌哥兒還斷了蔡三郎的子孫根。那時候覺得凌哥兒真的好厲害,也好好,所以決定這輩子要對凌哥兒好,她總是盼著凌哥兒回到汴梁,甚至有時候還想著偷偷溜出京城,去同州找凌哥兒。
想他,真的好想,因為自從凌哥兒走後,再沒人那般護著她了,再沒人那般遷就她了。
所有的一切,一日之間都變了,他在武州立下了赫赫戰功,那一份功勞,乃大宋立國兩百多年來都未有過的奇功。所以,他晉位秦王,手掌關中。也許該高興的,因為凌哥兒變得強大了,威嚴了,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就意味著欺騙,意味著以前的種種都是假的,以前種種的好也都是利用。
趙福金打累了,抽累了,蜷著腿坐在蔡河邊上,任由淚水沖刷著臉龐,不知道從今往後還能相信誰,難道這個世上就不能有信任麼?父皇有提婚事了,本來還指望凌哥兒能救她脫離苦海的,現在一切都成了虛無。也許該長大了。嫁人就嫁人吧。這一輩子混混噩噩的過下去,直到哪一天稀裡糊塗的死去。
有的人活著,卻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卻又活著。世間的事永遠搞不明白,就像你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下雨,為什麼一定要有風。
汴梁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趙有恭所能改變的。也許從踏出汴梁城的時候,有些人就註定要離他遠去了。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一,小雨,朝廷御旨送達函谷關,趙有恭如願以償得到了秦王之位,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手控關中了。當御旨下達的一刻,定**沸騰了,函谷關沸騰了,因為這些關中子弟跟隨左右,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天麼?當兵為將。誰不圖封妻廕子光耀門楣?
好雨知時節,總會及時來。一場雨,灌溉了貧瘠的關中大地,也溼潤了關中兒郎的心,手捧御旨,趙有恭高聲大吼,“隨本王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晉位秦王,全賴諸位兄弟幫扶,一概子弟,盡有封賞。”
有封賞永遠都不會有錯,剛剛平息下去的歡呼聲再次響起,每個定**士兵都高興地唱著跳著。今日大好的日子,趙有恭放開禁令,軍中大肆飲酒。
定**子弟高興,趙有恭又何嘗不是如此,有這一道御旨,他便可盡掌關中,從今往後,看天下誰還能擋他腳步?城下笑鬧聲,歡樂聲,趙有恭手持秦王刀,孤獨的站在城頭一角,遙望著雨幕中的小嶽峰,心生無限感慨。從這裡到天際,到底有多遠的距離?奮鬥了這麼多年,當一切將要成為現實時,才發現自己並不滿足。一無所有的時候,只是想逃出京城,來到同州後,就像打造一支鐵軍。軍隊有了,又想戰局府中,獨吞武州,想到了,就去做,一步步走過來,多少艱險,多少殺戮?沒人知道他趙有恭趟過的鮮血,沒人能明白他趙有恭心中飽受的煎熬。
一陣輕微的響動,身上多了一件蓑衣,本以為是婉兒或者阿娜的,回過頭卻看到一張清冷的玉臉。
一身黑色鎖子甲,雨水滲透,緩緩滴落,髮絲粘在額頭上,變得亂糟糟的,她的表情一成不變,就好像感受不到冰涼的雨水。
這個三娘,難道就不能變副模樣麼?張口想要說些什麼,鼻頭一動,突然聞到了一點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香味兒,也許是因為雨水沖刷,那殘留的香水被散發出來了吧?趙有恭笑了,他突然左手持刀,右手指尖輕輕劃過三孃的臉頰,“既然用了,何必偷偷摸摸?”
手指劃過,三娘就想觸電般打了個寒顫,她退後一步,依舊是一副冰冷的樣子,毫無感情的說道,“沒用!”
“嘿嘿,不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