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罡率領騎兵趕到時,只見地上哀嚎遍野,地上滿是殘肢斷臂,從滿身上插著三杆長槍,然而他卻是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仲文光此時正帶著人打掃戰場,搶救傷員,此戰他也並不好受,寧敏才所部的韌性超乎了他的想象。
同時從滿的瘋狂與執著也在他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仍是想不明白,從滿的堅持到底是什麼?
他不想糾結這個,又忍不住想深究。
“結束了?”
趙罡騎著馬停在仲文光前面,沉聲開口詢問道。
仲文光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他們斷尾求生了,只留下一部分。”
“距離結束還早著呢,這才剛剛開始。”
趙罡摸著腦袋,對他說的這些話有些雲裡霧裡的,而後搖了搖頭,有些不耐煩的接著問道
“你這是在說什麼鬼話呢?既然還沒結束,那人往哪個方向跑了,你給我指個方向,老子帶人過去追。”
仲文光有些無語的看著他,似乎是在怪罪他打斷自己的思緒,而面對他的提問,仲文光卻是直接搖頭拒絕道
“窮寇莫追,那人夠果斷,你自己過去,會中了敵人的埋伏。”
至此,張達率領的一萬五千大軍被徹底擊潰了,而因為主帥張達自刎,大部隊又在城外被王少安擊潰,王少安沒什麼阻礙的直接攻佔了中陽城。
戰後,仲文光站在中陽城的城牆上,向王少安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然而王少安只是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朝他說道
“這人吶,一旦意氣風發過,就很容易生出傲骨,而且,離這個風光無限的瞬間越近,這骨頭就會越硬。”
“張達也好,從滿也罷,都是條好漢,但是既然處於敵對,那就只有輸贏之分,再敬佩也只能將這份心思藏在心底,咱們能做的,也只能是給他們個體面的離場方式,將他們厚葬。”
仲文光沉默了,王少安卻帶著調笑意味的朝他說道
“我說,你是將門出身,家族世代從軍,這些東西你應該比我懂才對,你怎麼好像對這些一點都不懂?”
王少安的話令仲文光沉默的將頭低下,過了片刻過後,他語氣有些落寂的低聲說道
“我以前知道,但是自從發生了父親件事後,我便不再相信了。”
“張達能做到,甚至就連從滿都能做到,為何我父親…卻做不到?”
王少安沉默了片刻過後,臉上露出有些牽強的笑容,似調笑般的說道
“我說,你這麼想就太過分了,哪有人希望自己的父親戰死的?”
哪知仲文光眼中卻出現一抹憤恨,他沉聲回應道
“他那樣還不如戰死了呢,他是瀟灑了,投降羌族,侍奉異族,祖宗的臉面都讓他給丟盡了,還留下一家的孤兒寡母,他可曾考慮過,這些被他拋棄的婦孺老幼會因為他受到多少白眼?”
此話一出,王少安有些明白了,他這是觸景生情了,他並非是想探究從滿,他想要知道的是,從滿身處與他父親一樣的場景,會有怎樣的選擇。
王少安沉默了,他沒法評價,也不太夠資格,所以在沉默了片刻過後,他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作是安慰了,而後王少安輕嘆一聲,幽幽說道
“這人跟人是有區別的,但是你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終究還是你父親,所以,若是你有什麼話想問他,有機會的話,你還是當面問他比較好。”
說罷王少安轉身就走,因為他清楚,現在的仲文光並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自己靜靜的思考。
然而中陽城的戰役是結束了,但是對戰局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朝廷大軍得了中陽城,便代表著,前方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