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乳孃是什麼樣子,她身邊的丫鬟比她大不了多少,也都不大記得了,不過司徒宗族的人是認得她的。
沈詠潔的乳孃當初跟著她一起從京城嫁到江南。趙大太太當然認得她。
這乳孃來到司徒三房門口,見那些人她都不認識。才轉而去到司徒大房門前,求見趙大太太。
司徒大房的門子依稀還記得她。眼下又是三房的大小姐大張旗鼓尋找孃親屍骨的時候,這些人不敢怠慢沈詠潔的乳孃,忙進去通傳。
司徒大房的趙大太太聽說,親自來到二門上見了一見。
乳孃姓沈,在司徒家人稱沈嬤嬤,她本是沈相家的家生子,出嫁後回內院當差,因本本分分,跟沈老夫人投緣。才做了沈詠潔的乳孃,後來還帶著家人跟著沈詠潔陪嫁到江南。
沈詠潔死後,司徒健仁將沈詠潔帶來的下人能轉賣的都轉賣了,不能轉賣地就給了幾兩銀子遣走了。
而沈詠潔在生了司徒盈袖不久,就把沈嬤嬤一家人的賣身契都還給了他們。
所以後來司徒健仁清理沈詠潔陪嫁的下人的時候,把有賣身契的都賣了,沒有找到賣身契的,比如沈嬤嬤一家人,就給了幾兩銀子打發走了。
沈嬤嬤後來被張紹天找去照顧被救回來的沈詠潔。便跟家人分開了,十年也沒有見過面。
如今見了趙大太太,沈嬤嬤也不敢說實話,只說有當初沈夫人臨死和下葬時候的訊息。要親自說與司徒盈袖聽。
趙大太太連忙領她去見司徒盈袖。
司徒盈袖見了一天的人,雖然已經很累了,但還是站到門口相迎。
“盈袖。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趙大太太領著一個梳著圓髻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那婦人穿一身棗紅色繡萬字不到頭暗紋的蜀錦褙子,頭插著一支羊脂玉的頭簪。生得白白淨淨,有些胖。但是目光柔和,看上去性子很好的樣子,但是眉心間有一條深深的紋路,是經年累月經常皺眉的印記。
司徒盈袖使勁兒打量了幾眼那婦人,覺得看著確實有些眼熟。
孃親過世的時候她已經四歲了,開始記事,本來不應該忘得這麼多。
只是她的記憶中間不止隔著十年,更隔著上一世的十八年,所以再看著那婦人,她只有模模糊糊的熟稔感。
“這位是……?”司徒盈袖試探著問道。
沈嬤嬤驚訝地看著司徒盈袖,眼裡一下子含著淚,道:“你就是袖袖?——你的眼睛跟你娘生得一模一樣!”
很多認識她孃的人都這麼說。
司徒盈袖笑了笑,對趙大太太點點頭,“多謝大伯母送過來。”
“這是沈嬤嬤,你孃的乳孃。當年你娘活著的時候,沈嬤嬤可是司徒家的內管事。唉,可惜啊,你娘一走,你爹就把你娘那些陪嫁的下人都遣走了。”趙大太太拍拍司徒盈袖的肩膀,“好好跟沈嬤嬤聊聊,當年的事情,除了你爹,也就她知道得最多了。”一邊說,一邊轉身走了。
司徒盈袖在趙大太太背後屈膝行禮目送她離去。
沈嬤嬤一直目不轉睛地打量她。
司徒盈袖送別趙大太太,轉身對沈嬤嬤笑著道:“嬤嬤這邊請。”請了沈嬤嬤去屋裡坐。
沈嬤嬤感慨地打量了一眼這屋裡的陳設,道:“跟當初夫人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當然完全不一樣了。
張氏當了幾年的家,她爹更是恨不得把她孃的痕跡全部抹去,怎麼會一樣呢?
司徒盈袖按捺住心底的譏誚,垂眸親自給沈嬤嬤端上一碗茶。
沈嬤嬤忙站起來接住,道:“大小姐真是折殺老身了。”
“嬤嬤多禮了。”司徒盈袖笑著坐在她旁邊,又把司徒晨磊叫了過來,對沈嬤